宦海挑情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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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别墅留香

众人都在等她上台,隔得远些的桌子有不少客人站了起来,都想亲睹“小阿姨”的丰采。平常在电视或平面媒体上看到她,虽然亮丽、美艳,但终究是隔了一层,现今她就在眼前,岂可错过这次机会?

美丽的女人本就引人注目,偏偏她末嫁又偏偏她是个知名度颇高的政治人物;若是个影视明星倒也罢了,靠的只是张漂亮宝贝般的脸孔招摇,那颗脑袋里装的是不是稻草也可想而知;她就不同了,那犀利的辩才,优雅的言行举止,在在都显示她是个胸中有墨且头脑清晰的女人,因此更吸引不同年龄层的男人,甚或女人了。

见到她,才知道选票没白投给她。台上司仪又催请一次,客人起立观望了。

“细汉姨仔,人在催了。”汉民在她旁边提醒道。

“你叫我细姨吗?”她停止发言,斜睨着他问。

一桌子男女老少皆哄堂大笑了,汉民闭嘴了。主桌男方主婚人移座来到她这桌,双手抱拳道:“失礼,轮细汉阿姨上台致词了,请。”

她到此时方站起身,先环顾场面一遭,见许多人拍着手期待她登场,方才满意地移步。

“主桌有留位给你,下台以后请就位准备开席。”男方主婚人一面说一面指引她登台,她只一味地向四方招呼,没理会他迳自登台了。

这是老里长许桑娶媳妇的盛宴,在国小的操场上举办的,席开起码四百桌,彩篷搭得几乎遮蔽了整个操场,人声鼎沸,篷下一盏盏灯泡将入夜后原本寂黯的国小照了个通明,宾客不用指点引导老远就见到目标了。

老里长许桑在地方上颇有名望,广结善缘,又是选举时的大桩脚,遇到了不少政治人物,连中央级的都不乏其人,那她小阿姨陈秋香又算什么?不过一介省议员耳!但她偏偏对这主婚人摆出一副趾高气昂的姿态令人一头雾水;这个中的微妙关系,她的助理汉民可是一清二楚。

台上清一色是男性的重量级政治人物,有中央级官员、民代、地方议会议长副议长,不过从她一上台之后全成了衬托她这朵红花的绿叶,遂极知趣地对她微微欠身以示礼貌,唯独张静波微笑着对她眨眨眼。

小阿姨着一套白色洋装,脚穿白色高跟鞋,仿似出水白莲,胸前那朵粉色玫瑰及嘴唇的一抹红都点缀得极恰当,令不少登徒子吹口哨,大喊:“小阿姨,我爱你。”

秋香来到台中央麦克风前站定后,纷扰的场面显然平静不少,使她背后的大男人们不禁暗自叹息;适才他们各个致词时台下的宾客可没给过这种好待遇。

干伊娘。她后头较粗俗的有头有脸人物在心底暗骂着。不,是干伊,不是伊娘。

“这里只有一个人有资格叫我‘细汉阿姨’。”她这么一开场白,众人皆笑了:“伊就是许桑──”她指着台下的主婚人大声说,宾客哄闹起来,令那老里长颇有些不自在地干笑着。

“伊是阮的甥仔,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她接下来话腔转为娇柔:“姑娘我还是待字闺中哩!”

“是不是在室的?”台下有人小声调戏。

“我藉此特别说明,虽然叫我姨婆的小男生,今天都娶妻了,但是我并不老。”她向台下瞟了一眼续道:“我还在等待我心心目中的白马王子呢!”

众人鼓掌、叫嚷、调笑之际,新郎倌悄悄说了句:“恶心。”

“最后,在祝福这对新人的同时,我也祝福我自己,希望明年此时,我也能请大家喝一杯喜酒,谢谢,谢谢各位。”她九十度鞠躬。

“小阿姨,我爱你。”台下又有人喊,掌声夹杂着口哨声,将她送至后排的政客席位中,站在张静波立委旁边。

这“小阿姨”的称号本来是许桑一人独自使用的,在她初涉政坛首战县议员一役时,其竞选总干事自然由外甥许里长担任,小阿姨小阿姨地喊久了,令竞选总部内同仁均觉得甚亲切,遂灵机一动,何不就用这称呼取代她那很俗的名字?于是一炮而红,小阿姨从此在政坛掷地有声。

小阿姨代表清新、脱俗、亲切、与众不同的。

“这么急着推销自己。”张静波轻声说:“怕嫁不出去呀!!”

“嫁不出去,也不会当你细姨。”她向宾客微笑说。

“你信不信,我敢在这台上掐你屁股。”他亦面对群众微笑笑。

“要死啦你!”

“要死的是你,瞧,你的死对头上台了。”静波道。

果然,接着上台的是县议员王娟,一眼看过去显然她有意和她别苗头,穿了一身火红像鹤一般飘上来。

王娟崛起政坛的称号是“红娘子”,有抄袭“小阿姨”之嫌;为配合称号,她常着类似妆扮。

“一只泼辣的老母鸡罢了。”小阿姨陈秋香不屑地道:“合你的胃口吗?”

“没吃过怎么知道?”张立委挑衅地说:“何况,她比你小了快八岁,叫老母鸡,太毒了吧?”

她为了他这句话不知怎么打翻了醋坛子,遂拉长了脸孔生闷气,连王娟说些什么全没听入耳,只觉得像鸭子般聒噪。

这王娟的崛起靠的是她王家多年来在地方上掌控的政治资源,否则加工厂的女工她倒挺合适的。现在地方上父老将她和小阿姨相提并论,认为她终会和她地位等同,成为地方上的“双骄”,屁,简直是狗屁,小阿姨就是小阿姨,绝无人可取代或并排。

真的呢!在安排席次时,她外甥许桑挺善解人意,这主桌便无王娟的份。也许是一干人皆是重量级政治人物,王家她长兄立法委员王凯已在座具代表性了,自然轮不到她,但秋香宁可相信她那老外甥是为了讨好她。

台上的艳舞跳得烯哩哗啦,台下的酒杯碰得叮叮当当好不热闹,小阿姨她当然还是个焦点,不少人前来敬她酒,附带地才敬新人,主客的易位教一些人心里颇不舒服。她无暇理会不相干的事,喝了个面颊绯红。

“你受欢迎的程度,别说这一桌的人了。”张静波又附她耳旁道:“连我都要吃醋了。”

“其余的人不谈。”她苹果红的脸笑起来格外动人:“我那外甥是活该倒楣,谁教他最近老朝王家抛媚眼?”

“那我怎么说?”

“你?你也会吃醋吗?”她用手肘顶了他一下:“我的师父。”

“当然,不然今晚我怎会想当唐伯虎?”他暧昧地好像口水都快滴出来了。

“臭美。”小阿姨在桌底下用力柠他的大腿,疼得他差点叫出来:“你可以去点那只小我八岁的老母鸡呀!”

说着说着老母鸡王娟真的端了个酒杯来到主桌,在她长兄王凯的背后拍了拍,道:“哥,我们换个座位,让我敬敬长辈们。”

王凯让了位,她一坐下便斟满杯子,向全桌瞄了一下。

“绝代双骄凑在一起了,我们这桌就热闹了。”郑姓议长喧嚷道。

“那就从议长开始敬吧!”王娟冲着他举杯。

“不行,不行。”议长又嚷嚷:“中央级的这么多,轮不到我。”

“可你是她直属长官呀!”一位中央官员道:“谁叫她在你‘毛’下呢!”

这“毛”字是“麾”字的别称,官场人都知道这个笑话,是故又哄堂大笑了。

郑议长无奈,只好抓起酒杯喝了。

于是王娟便顺时钟开始敬,偏偏轮到小阿姨秋香时跳了过去,一桌人心里有数也不言明,只等着看好戏。

一轮毕,王娟才慢吞吞地再斟满杯,向着小阿姨似笑非笑地说:“好姊姊,您是这桌唯一的未来政治明星,容我拍个马屁,特意最后一个敬您,望您多提拔。”

这词说的好,将原本故意的轻视转化为吹捧。

“咱老了,将来可能还要靠小阿姨赏碗饭吃。”郑议长当然率先捧他“毛”下的丫头。

“小阿姨敬老尊贤,一定不会忘记咱们。”

“她的政治前途无量呀!”

“后生可畏,今日的话,小阿姨不能忘怀哟!”

“应该大家举杯才对。”

众人皆呼出政治性的言语来,一个个都举杯要敬她。

“且慢!”小阿姨扬声吆喝,接着站起了身:“各位前辈,小女受各位抬爱多年才有今日,千万别折煞了小女,且让我先干了这杯。”

她仰脖以示诚意,先干为敬。

被王娟燃起的火好不容易熄减了,现在小阿姨只要对付她一个人。

“真正的明日之星,小娟,非你莫属。”她再次扬起杯子;“谁不知道红娘子的背景?你王家一踩脚,试问我小阿姨要滚到何处去?别闹了,下回选举,我还要请你替我撑腰呢?来,我先敬三杯。”

她毫不含糊地一杯杯地干了。

“大家都是自己人。”张静波也站起来打圆场:“你们这是干嘛?弄得像死对头似的。”

“张立委说错话,该罚一杯。”王娟也站起来,握住小阿姨的手说:“咱们可是好姊妹哟!”

“就是嘛!他倒来挑拨离间了。”小阿姨责怪地望了张静波一眼。

“该罚,该罚。”众人皆指着静波道。

“好,好,算我多事。”他干了下去。

“阿娟,你也不对。”许桑此时开口了:“你跟小阿姨是好姊妹,借问那我是不是也该叫你小阿姨?”

这一回,全场笑得更开心了。


宴罢,小阿姨极技巧地先支开了她的助理关汉民,用的理由是中央级官员有要事和她密商;临开车前,她未注意到汉民冰冷的表情。

她将车子在市区左弯右绕,开往郊区后才确定没被人跟踪,一颗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到了一座别墅区大门前,她将大灯熄灭了,让警卫者认清车牌号码后,栅栏才缓缓扬起。

警卫早被交代过,她这车牌在这座别墅区是通行无阻的;交代者是这住宅区管理委员会的主委又是当红立委,交代之言可是掷地有声。

秋香则毫无声息地滑入她所熟悉的那幢别墅前熄了引擎,在黑暗中左顾右盼了会,确定连只狗也没,才迅速地闪至门口前按铃。

门开了,是张静波立委。

他着一件浴袍,敞露出瘦薄的胸部,只是傻傻地立在那儿冲她笑,并没请她进门的意思。

“要死啦!”她一把推开他跨入门里,再回手关上门才说:“也不怕被别人看见。”

“噢!对不起。”他上前一把搂住她,一面摩擦她身体一面说:“想你想到快发疯,什么都忘记了。”

她故作姿态地闪躲了几下,幽幽地道:“少骗人!床事你少得了?”

“我那老婆自从信了佛教之后,早跟我划清界限了,我发誓。”

“我不是指这个。”她在他怀中娇羞地一笑道:“你在台北难道都清心寡欲学坐禅吗?鬼才相信。大伙一开完会相邀到酒廊去娱乐,抱个漂亮妹妹在怀里难免不心动,一心动就想问问行情,妈妈桑拍胸脯保证这女孩子是既干净又守口如瓶,就一拍即合度夜去啦!”

“喂,你这是天方夜谭吗?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他似乎被栽赃一般有些生气了,故意放开她身体道:“秋香,我一向打的是清新牌,你又不是不知道,那种场合最容易碰到‘狗仔队’(跟踪的记者),万一曝了光我的政治生命就玩完了,你说我敢去吗?”

“还算识相。”小阿姨秋香和他久未见面,有点像出题为难这“唐伯虎”似的,又问:“那你今晚频频对那只老母狗献慇勤,是干嘛呢?还不准人家叫她老母狗。”

“你是指王娟?小孩子嘛!还怕我会对她有兴趣?笑死人了,只不过选举又快到了,想拉拢一下王家罢了!”

“真只有这样?”

“当然只有这样。”他又搂住她。

“如果你敢去进她的小洞洞,我就剪掉它。”小阿姨一把握住他小鸟狠狠地道。

“在这世界上,我最怕的就是你啰!”张静波一把抱起她,上二楼去了。

尚未走到卧室,她主动勾住他脖颈紧紧地吻住;这会他无法行走了,就地回吻她,从俩人舌头较劲的程度看来,只能用干柴烈火来形容。

这样吻着,首先会累死咱们这位在国会殿堂素有“金刚不坏之身”称号的立委,为了全民的福祉,他只好将她放下来;然后再为了老百姓的利益,他又只好骑上她身。

为何说是为了老百姓的利益呢?因为一个性欲望无法得到纾解的立委,在心理状态不稳定的情况下审理法案,难保不出错,这一错有多少人要身陷水深火热之中啊!

一向为民众着想的张静波立委,猴急得隔着她两层衣物下体便摩擦起来,搅得她春心荡漾。

“波哥──不要弄…我受不了了。”她吟叫着。

他毕竟是老狐狸,吊完她胃口后突然侧身一躺,与她并排着就不动了。

“干嘛?”她问。

“你不是要我别弄你?”他理直气壮。

“宴席散时是谁悄悄在我耳边说:‘老地方见面’?“她俐落地翻上他身:“来这套。”

她像玩弄他似的轻轻缓缓地扯开他浴袍的腰带,天呐!里头没一件衣物,那阳物早已高挺地指向她了,真是口是心非的家伙。于是小阿姨俏皮地趴在他腹部,一边把玩他的小弟弟一边悄悄与它对话。

“口是心非的家伙,你很爱我对不对?故意变脸给我看,其实你早想要我了对不对?要不然为什么到现在还站得那么挺直,像个要出操的士兵一般。”

小弟弟没回话,倒是它的主人说话了:“来吧,快,我要你吻它。”

“我问你话你都不回答,小兄弟,我为什么要吻你?”她拍着龟头说。

“拜托,秋香,吻了吧!”他代表他小弟弟答道。

“噢,你终于想起来了吗?你最爱去的那个小洞洞是那里了吗?所以你求饶了。”

她也不是省油的灯,让他张静波随便故作姿态地要胁,好教她完全臣服?绝不可能。

“别再整我了好不好?”他爬起身子,撩她衣棠。

褪除了一身纯白衣棠,她在他眼中就是一身红了。尤其那红润的阴部在他面前,简直占有了他所有的视线。

他不想再玩性的政治游戏,直截了当地俯身亲吻她阴部,虽有浓烈的尿骚味,但他也顾不得这么多,舌尖直往内探,不一会就有阴水流淌出来与他的唾液相混合,使他更兴奋地用双手扳开她阴唇,使舌尖更往里伸。

她被他这么一搅和,停止了对话,一口含住他小弟弟,下体则往他身上移,成为正统的颠龙倒凤姿势。她一头栽下去直抵根部,整根肉棒几乎已塞入她咽喉;在这节骨眼她的舌头居然还能摆动,绕着他的阴茎旋转像条攀树的蛇,最后在那马眼口盘旋捣得他翘起了屁服想要躲闪。

他这一头也不差,直抵核心的舌头也在里边翻搅着,越是鼓动流出的淫水越多,嘴也越难以全接住,就只有让它流淌到地板上了。

当第二天早上一位欧巴桑按时来这幢别墅清扫时,走到这里一跤摔了个屁股朝天,艰困地爬起来时忍不住地将佛祖、耶苏、圣母、阿拉的教诲全忘了个精光,出口就是三字经:“干伊娘,啥咪人在此放尿,害阮骨头陇散去。”

别瞧张静波平时在电视上口沫横飞地述说自己的问政理念,事实上他嘴也还算小的,否则怎会接不住细流般的淫水,让它流了满地,害得隔日的欧巴桑摔跤呢?

小阿姨秋香可控制不了自己的分泌物,频频哀叫着,越是叫嚷,偏偏他越是要将自己的屁股往上顶,仿佛要封住对方的舌头,让它永远沉沦在内似的。

这般舒爽几至麻木的地步后,小阿姨方才挪出嘴来,在他身上来了个大盘旋,就了正位任意一套,便捕捉住他的宝贝,一挺腰阴户毫不考虑地吞下他整根肉棒。

“顶我花心,哥哥,用力,用力…”

在下位的张静波本能地往上挺,一次比一次用力,二人下体相碰击之声响彻别墅。

那么一根硬物在她下体进进出出,几乎每每抵达核心,教她如何忍受得住?她双膝跪地,直挺身子任他在下边顶,上身则用自己的双手搓揉,将她那一对乳房时而变成橄榄形、时而变成不规则形状。

“你捏自己乳房是──是受不了了吧?”他在下位问道。

“陪你到天明,怎样?”她咬牙道。

这简直是挑衅男人的自尊,他迅速挺起身子,咬住她一边乳房使劲吸吮,另一只手则拨开她的手,握住了那另一边乳房猛力搓揉。这样还不能表达他的勇猛,他甚至坐着一弹一弹地拱起臀部,使小弟弟能更深入。

她吻了他一会,又嚷道:“我要下来了,快,让我下来。”

小阿姨显然是个好动分子,久居一位是难以忍受的,于是她又匆匆跃下马,与他平躺着,然后高翘起一条腿越过他身体,让俩人的性器官碰触了。

“我要进去了。”张静波一面说一面用手主导,小弟弟极快速地滑入了她的阴户。

“我爽呀!哥哥,你,你让我当了,当了党──党主席啦!”小阿姨一只脚高高翘起兴奋地叫喊。

张静波就这个姿势并不很累人,俩人并躺着皆可以持久,所以他大开杀戒啦!

抱住她高扬起的那条腿直直往她阴洞插去,大战了近百回合,他又将她的脚扳向自己摩擦把玩着。一会,他将嘴凑了上去咬住她的脚趾吸吮着;这根完了换那根,再不过瘾就换脚板咬着啃着,直到她嗯嗯哎哎地叫起来为止。

“党主席──该换人当了吧!”张静波一个翻身爬到她身上:“搞什么女性主义?乖乖地在男人下面,自然有你的甜头吃。”

他频频摇摆臀部,不一会就趴在她身上不动了。


张静波也不常回来家乡,这趟返回定要拜访王家,以确保下届立委的席次。

王家在地方上的政治实力靠的是上二代的王炎而起的,这王炎原本是个地主,算盘拨得挺精,但对政治却一窍不通,亏得他有一个好友姓洪的视政治如生命,三番两次游说他出来竞选民意代表,于是王炎出面竞选,姓洪的在后推波助澜,竟也使得王炎连任了数届县议员。当然以王炎的个性是不可能贪污的,因此这民意代表的头衔的确也让他卖了不少的祖产。

到王炎的儿子成人后克绍箕裘,继续走父亲从政的道路。两任县长下来,他王炳的名声比他父亲王炎还要高出许多,也从此使他王家在地方上奠定了根基。如今若地方上有无法协调的政治大事,只要能请得动老县长王炳调解没有不能成功的。

问题是老县长王炳终究是老了,他的两儿一女中只有老二王方是他最中意的接棒人选。偏偏王方在省议员任内,因应酬过多饮酒过量不幸罹患肝癌病逝,使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王炳痛不欲生。想要干立委的长子王凯返乡参选县长,这小子不知是否无胆,总跟他老爸说:“拖一下,等客观形势改善了再说。”

什么是客观形势?王炳不懂,所有的形势全一把抓,县长的位子几乎是手到擒来,他儿子到底担心什么?

长子不愿参选、女儿又太幼齿,选民恐怕不会接受,他王家的政治生命岂非要断送在他王炳手中?

每念及此,王炳就有一堆怨气要出。若是在他老爹王炎的坟上,他可是会哭出眼泪来的。

张静波的来访,教王炳开心了些。他一直很喜欢这个年轻人,挺实在且仪表堂堂又言之有物,绝对是个未来的政治明星。只可惜张静波结婚太早。

在王家悬满扁额偌大的厅堂中,王炳接见了这个年轻人张静波。近年来身为地方上一大政治势力,或者称为一大霸主的他极少露面的;不是因为他爱惜羽毛,实在是中风的关系。

一年前中风的警讯,使王炳断然放弃了竞选议长的念头。紧急煞车在政坛上叫急流勇退;退的可是自己而不是儿女,所以他对儿女的前途更加关切起来,尤其在他次子王方过世之后。

由佣仆推着轮椅出来与张静波见面,是他老很不愿意的,不过为了儿女他不能顾及自己的颜面了。

“很难看是吧!”王炳一到大厅即对张静波说:“如果你想羞辱一个中风的老人,现在是时候了。”

“王老,您别这般自损。”张立委马上起身迎接他:“我们都是靠着您成长的呐!”

“你过谦了。”王炳向后挥挥手,推轮椅的护士小姐自然退了下去,然后他才接续道:“静波,我问你,我认识你多少年了了?”

张静波那小脑袋瓜子马上抛弃了所有邪淫不洁的事物仔细回忆起来,过了大约三十秒方答道:“二十二年了吧!”

“那时候你还是个学生对不对?”王炳坐在轮椅上笑了:“你写信给我,说你家境清寒请求我援助学费。结果我要助理回你一封信,要你把清寒的理由说个一清二楚;你也回信了,然后我就寄了学费对不对?”

“王老,您的记忆真是没话说呀!”静波有些尴尬地挪动了他的屁股:“您是我的衣食父母,终生难忘。”

“仅止于此?”王炳不怀好意地望着他。

“对不起,王老,我不了解你的意思。”他老实道。

“很简单,今天我邀请你来只有一个目的。”王炳道出原委:“我的儿子王凯不说,他与你是同事,未来发展如何全靠他自己;至于我的女儿王娟,就得靠你提携了。在我的想法,她当到县长即可,也算对王家有个交代了,往后的发展就不是你我可以主导的,你说是吧!捧她到这位子上,吾愿足矣!”

“王老──”静波压低了声音:“现在的局势非你我二人可以控制得了的。”

偏在此时王家的小丫头王娟出面了,冲着低声谈话的他俩人道:“要出卖我,也得选日子是吧!”

“小娟,把你卖给谁?”张静波有些恼火地道:“我跟你老爸谈的绝对是为了你好。”

“再好,也好不过小阿姨对不对?”王娟在他俩中间的沙发上落了座:“小阿姨是静波哥一手调教出来的,这种师徒关系岂是我王家可以插得上手的?”

“小娟,你言重了。”张静波立委当着他父女俩反倒有些结巴起来:“真要…要把我算…算成哪一派…派系…系的话,我还不是你们王…王家这一派…派的。”

“那就对了。”王娟高兴地拍起手来:“张哥以后你就别去拍小阿姨的马屁了,总有一天我会取代她。”

“休要胡闹。”王炳斥责她女儿:“你的作为我最看不惯,什么叫‘政通人和’?偏偏你是四处树敌,总有一天把自己的路子走死。小阿姨早已今非昔比羽毛渐丰,如果她此刻要跳出来竞选县长,可能都大有胜算呢!她不做那是她在等待更成熟的时机,这就叫稳扎稳打。你呢?对自己的未来毫无定见,只知道跟小阿姨明争暗斗,这有何意义?她并未因此少了根羽毛呀?”

“阿爸,你老是责备我,其实很多事是她暗中挑起的耶!”红娘子娇嗔道。

“好了,王娟。”张静波制止她道:“你阿爸是疼你才指责你,不然他为何不骂你大哥呢?”

“别提那孽子。”王炳转移话题:“静波,你帮我传个口信给小阿姨,告诉她盖图书馆的事我还能掌控一部分,她想要的我会给她。”

“王老,这…”

王炳扬起手臂制止他:“这件事就你我她三人知道,教她别顾忌太多。”


张静波在家吃完晚饭后,躺在澡缸里愈想愈不对,急忙拨了通电话给他的助理,要她立刻赶到家里来,并请她顺道去接小阿姨过来。

偌大的客厅空无一人,只闻听到冷气机嘶嘶鸣响;他的孩子二男一女皆在二楼各自房间内做功课,三个孩子似乎都遗传了他聪明的资质肯念书,将来的成就不知有多高哩!而他的妻子一定又到三楼佛堂去做晚课了。自从她迷于宗教信仰之后,他深深感到自己不如那木鱼重要;如果他老婆胡子薇在他身上敲一记,他会立即举一反三回她个好几记,那木鱼自然逆来顺受不会啦!

所以胡子薇当然喜欢敲木鱼而不敲他啰,这是他今晚想起老婆所得到的结论。

才坐下抽完一根烟,助理杨小姐便带着小阿姨进来了,后头竟还跟着她的助理关汉民,今他蹙起了眉头。

“坐,坐,大家坐。”他客气地寒暄。

“张立委在这么晚的时间召唤我来有何指教?”

小阿姨对他有好几个称呼:帅哥、亲爱的、屌儿哥、肉棒哥哥(以上是在床上的昵称);老师、师父、静波兄(以上是在私下场合用的);张先生、张立委(则是在公开场合有陌生人在场用的)。今晚的陌生人就是他这位新助理杨小姐了。

“既然你把汉民也带来了,那更好,咱们双方各自纪录下来较省事些。”他吩咐道:“请二位拿出纸和笔来。”

关、杨二人立即取出纸、笔沙沙的抄写着。

“我立委张静波今晚代前县长王炳先生传话给陈省议员秋香小姐,盖图书馆之事他尚能掌控一部分,陈省议员想要的,王炳先生会给。”

小阿姨猛然一拍桌子道:“张静波,你这是搞什么鬼?”

关、杨二人被吓得立刻停下了笔,愣愣地望着张静波,前者催促道:“继续呀继续──”“等一下。”小阿姨一把按住汉民的手:“不准写,你想害死我是吧!”

“那这样好了。”静波对关、杨说:“你们先迥避到院子里去,我再跟小阿姨好好谈谈。”

一等他们出了大门,小阿姨马上指着张静波鼻子啐道:“姓张的,你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嘘──小声一点。”他转头望望楼上后解释:“这不是我在玩把戏,是那王老头子在玩把戏你知不知道?早上我到他家去拜访他,他跟我吐了一堆政治苦水,说什么后继无人啦!要我拉拔王娟将来出马选县长。”

“就凭她?”小阿姨冷哼。

“别插话嘛!”他又蹙着眉头:“我当然一口应允了呀!想当年我的崛起也是靠他王家的嘛!接下来王氏父女俩就将你当成了假想敌,大概是王老头自觉对付不了你,想拉拢你化敌为友,才托我带这口信的。”

“这么简单?”小阿姨不怀好意地斜睨他:“那你耍这一招干嘛?”

“我当然要撇清关系呀!那图书馆工程我从头到尾没插过手,怎能沾一点腥?”

“你倒闪得快,也不管我死活。”小阿姨冷声答。

“嘘──”张静波又抬头望望上面:“我们之间的纪录算得什么?最主要是得搞清楚王老头的意图。”

“你也认为他有问题?”小阿姨问。

“当然,你想想他为何不透过别的管道跟你接头示好偏要透过我?”静波停顿了会,见她没发表意见便接续道:“因为我们三人是一直线的关系你懂吗?虽然表面上我们都不是他王家的那一派,但他是我恩人,我又是你选举师父却是事实,他这一下套住我们两个便于掌控。”

“可是他怎么知道我的人想插手图书馆工程?”

“到底有没有?”

“我老实说,有。”这会换她蹙眉了:“我弟媳的父亲,就是亲家嘛,搞了家建设公司,一直跟我说想拿下一部分的工程…”

“这就是了。你想想,王老头干过两任县长,现在虽然中风可是他耳目俱全呀!这点消息还弄不到手吗?”

“那我叫他们退出算了。”

“不!”静波一扬手道:“这是下下策。这样正表示你要跟他王家一刀两断,也连累到我得跟王家划清界限,两不利。他的厉害就在这里,把我们三人完全绑死在一块,然后再听他使唤。”

“真是老狐狸。”她怒道:“赶快反击回去。”

张静波立委晃了晃脑袋,居然笑了起来:“既然他要如此,我们就照接不误,最后保管他赔了夫人又折兵呐!”

“妙计何在?”她问。

“先叫他们进来抄写这份纪录吧!”

“那杨小姐是怎么回事?”她又问。

“我的新助理呀!”他凑近她耳旁:“吃醋啦!”

“去你的。”

在关、杨二人进门时,二楼角落有个身影闪过去了。


阿忠站在宾馆门口足足等有十分钟了,感到阳光似乎移动得特别快,刚刚才照着他崭新黑亮的鞋头上,现已移至灰色西裤,待会就要照上他花衬衫,凸显出那肥甸甸的肚腹了。

干伊娘的,他在心底暗骂,不时抬腕看看手中的劳力士。他骂的不是早上的阳光;这日头是多么伟大永恒的,纵使你骂祂祖宗十八代的,祂依然每天要招呼你的头皮,晒得它发疼。阿忠并非不明了这么简单的真理,但他绝不是白干的,他干的是他的手下黑面及臭头。

就在阳光即将晒到他的油肚时,老远地他终于盼到了他的轿车,那辆通体漆黑发光的凯迪拉克,激动之余,墨镜下的左眼皮不禁上下跳动起来。

这毛病是他二十一岁那年才有的。那一年他逃兵,只身北上投靠开风月馆他的表哥烂肚大仔,起初当一名三七仔,每晚穿着木屐站在街口拉这少年仔的手、抢那老芋仔的眼镜,不亦乐乎。如此混了三个月整个娼馆人头熟了,烂肚大仔每月支给他的薪水非赌即喝掉,嫖妓是不用花钱,自己人吃剩的。当时店里有两个女人与他相好,常常背着他表哥跟他偷情,赏他一些残肴剩羹,酒色财气快活似神仙。

三七仔快干满一年时,烂肚大仔这查某间和地方帮派起了冲突,对方纠集人马来砸他馆子,沿街厮杀起来。身为三七仔兼保镳的阿忠首当其冲,在混战中左眉被扫到一刀,鲜血直流得左眼像瞎了般。事后虽缝合,眉毛却被劈断了,便一直留着那断眉,直到纹眉技术问世后方才纹出一对带杀气颇似曾叱吒风云的某政治人物的浓眉。

为主公解围而负伤的阿忠又是主公的表弟,一下便成了那查某间的大红人,争宠的对象,有人甚至说烂肚大仔终会将事业移交给他表弟主持。

阿忠有大将之风哩!

可惜好景不过三个月,某个夜晚警察与宪兵临检,没动风月馆女人的半根汗毛,倒把阿忠给抓走了,罪名是逃兵通缉犯。

当时流传有一种说法:出卖阿忠的正是他大表哥烂肚大仔。原因有二:一、他有功高震主之势。二、他坏了娼馆规矩,玩自己的赚钱工具被烂肚大仔知悉了。

这一段近二十四年的历史也许早在阿忠的心底荒芜,但却遗留了他这个终身的毛病──一激动即眼皮跳。

这跳动的左眼皮,在他跨入凯迪拉克宽敞的后座之后更加剧烈了。因为他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连凉飕的冷气亦无所助益,冲着前座那两颗愈看愈不对眼的脑袋瓜子就劈哩啪啦地左右开弓起来,打得黑面和臭头二人直往座下躲。

“大的,安怎啦?”在驾驶座上的臭头哭着嗓子问。

“现在几点?”阿忠暴吼道:“我叫你们几时来?”

“十点二十啊,才晚二十分。”黑面在旁辩白道:“咱是想让大的多温存一下,故意晚到的。”

“我驶你娘,你爸今日面见王老县长,若是有啥米差池当心你们的皮。”

阿忠发完火后,扔了颗槟榔入嘴嚼着,很快又回忆起从昨夜延续至今晨的温柔乡中。黑面说得不错,若早在十年前他绝对舍不得放那女人走的,非熬到最后一刻不可;在床上办事最大,管他什么过气的县长,精子泄光才算数。可惜啊!人过中年那肉棒愈发不听使唤了,早晨起来鼓足余勇连带手淫才教它重新振作起来,从那女人后面就猛戳下去,这才唤醒她吱吱哎哎嚷着。

叫艳红的这女人是个新到的惹火货色,宾馆的“内将”理所当然先报给忠大的知道,让他先来尝鲜。

昨晚他喝了个七分醉,扒了个精光躺在床上等着,艳红才推门而人,他的小弟弟便隐隐膨胀着。

她穿一件黑薄纱,里边的黑色胸罩清晰可见,下身则着白色迷你裙,没套丝袜,两条细瘦的腿令他幻想起架在男人肩头的姿势。

“哇,大的,你伊根是安怎?”艳红刚回头便瞧见他不老实的肉棒,叫嚷起来:“雄纠纠气昂昂。”

“快,快来呷它……”阿忠喘着。

艳红扔了皮包跨上床,一把握住他的弟弟,笑着说了句广告词:“好东西,要和好朋友分享。”然后上下摇动起来,再使劲一捏,马眼处便流出一滴精液。

“给你一项特别服务。”她说着脱去衣裳解开胸罩,这时肉球便迫不及待地蹦跳出来,竟然硕大无比,简直和她的身材不相称。

艳红俯下身子,将那对肉球夹住他小弟弟上下摩擦起来,从阿忠脸部纠结的表情看来,他爽极了。艳红愈摩愈快,还张开嘴,在他小弟弟从她胸口探出头来时便含住它,如此双重服务使阿忠哀哀叫着。

他受到刺激了,挺起身体掀起她的迷你裙,抚摸她的臀部,再一把扯下她的黑色底裤,伸指直戳入她阴洞内,险些就忘了她是妓女而想凑嘴上去了。

二十初头便在娼馆当三七仔,且与两名妓女同时厮混的阿忠,对她们的私处可是了若指掌,手指一探入,居然就有些许淫水流出,简直教他吃了一惊。

“你不是职业的?”他好奇地问。

“人家在银行工作例!”艳红嘟着嘴答;“玩股票输得惨兮兮,不得已才下海……”

“哪家银行?说不定可以转去做你客户,跑三点半多多通融呢!”他开玩笑说。

“不告诉你。”

艳红似乎故意要撇开这话题,挺腰一屁股坐上去硬生生吞了他的阳具,然后猛烈摇晃起来,那两粒肉球也跟着上下大波动。他被它们深深吸引住便用双手扶住,向中央一挤,而粒乳头竟合在一块,然后他一张口竟一次含住了两颗葡萄,简直是神乎其技。

艳红在上位是最能发挥的,一摇一晃间,那屄洞仿佛会吐纳一般一松一紧夹得阿忠心脏加速跳动,双手忍不住越过她身躯紧紧抠住她臀部,配合她动作,腰肢亦猛往上顶,一来一往,越动越快。以艳红的经验知道这次交易即将完结,在阿忠正要高声叫唤之前三秒钟,她紧紧坐住不动,然后像磨豆腐那般转动屁股,果然三秒钟后,阿忠高声叫了出来,一泻千里。

“害了,忘记戴保险套。”阿忠真是乐以忘忧。

“放心,我没问题。”艳红拿卫生纸为他擦枪:“你的我也检查过了。”

原来她最初的口交乃是为了便于就近目视他有无性病,只是有一点她似乎不甚满意,一面抚摸着他胸部的刺青一面问:“大的,你怎么那么快?”

干,有够伤人自尊。

阿忠在车内有些恼火,不禁对臭头下令道:“你不会快一点是呒?”


也是为了自尊,接见阿忠这种三教九流人物,王老县长是从不用轮椅的,他端坐沙发首席,下身着黑色西裤,完全看不出双腿是无用的。

阿忠这类江湖人物,别瞧他在道上叱吒风云,毕竟邪不胜正,遇到从前的父母官,说话的声音就和他的左眼皮一般抖个不停。

“你坐近一些,我们讲讲悄悄话。”老县长吩咐道,似乎在他家他都有些不放心,怕被人装了窃听器似的。

阿忠移至他左边,极不自然地像个小学生端坐着,等候他下一步的指示。

“图书馆这一标,我已经完全绑住了。”王炳小声说:“剩下的要看你了。”

“没没问题。”阿忠还装模作样地左顾右盼了会,方接续道:“人手准备好了,随时可以搓圆仔汤。”

“这一次要高明一点,不是非要动刀动枪不可。”王炳嗅了嗅鼻子,蹙蹙眉道:“恫吓,你懂不懂?不战而驱人之兵你懂不懂?这才是战争的最高艺术。”

王老县长的这一番话,说得阿忠竟冒出了汗水,他知道他说的是去年闹出的“鼎王枪击案”。

鼎王那家建设公司是个大财团所有,为了立体快速道路工程和他们拚起来非得标不可,怎么都不肯接受搓圆仔汤的条件;阿忠一光火便私自作主,派了五个兄弟到鼎王的办公室去,一进门便掏出了家伙,先把出入的大门和总机控制住了,然后将凡是玻璃的器具全部砸碎,一时间整个办公室内发出刺耳的碎裂声颇是吓人,所有的职员全吓得躲在办公桌下;俟碎裂声静止后,又是尖锐的枪响共五声。

事后,在新闻的炒作下,警方不得不大事侦办,目标直指王炳在背后操控的这家“巨人建设”,害得他阿忠不得不率着兄弟们落跑到其它县市去避风头,所幸王炳在后边善后得宜,终使大案化小、小案化无,最后成了无头公案,不过他们的损失亦不小,“巨人建设”为了避嫌,不得不退出那项工程的招标。

那次的教训,使阿忠现在还浪费了一些汗水。

“是,是。”他很有礼貌地答话,还故作优雅地掏出了手帕拭去汗水,才嗫嗫地说:“枪,我拢总收起来了,不会给伊婴仔黑白冲。”

“你现今的身分不同了,不是日(左加辵部)月(左加辵部)婴仔。你已经漂白了从商,就要有商业眼光,非到不得已不得用武力。”

“我知样。”

“这一次工程包下来之后,注意,全部的水电我要交给小阿姨。”王炳又嗅了嗅鼻子。

“那个省议员?”他问。

“嗯。她亲家的公司。”王老县长似乎有些疲累地靠到沙发椅背上说:“细节我自会安排,不用你操心。”

阿忠知晓他疲倦了,故问:“搁呒啥米代志?”

王炳思索了会道:“注意你自己的身分,莫黑白开查某,你身上的气味很难闻。”

他说完又嗅了嗅、皱了皱眉。


阿忠离开王家之后左眼皮跳得更凶,倒不是为了老县长责怪他带了一身骚味去他家,而是依据这些年他们合作的经验,直觉上他认为老县长要将水电工程交给小阿姨陈秋香去做,总有什么不对劲之处,若照以往他纯粹江湖人的思考逻辑来想,老县长必是要回馈那个常令男人私下手淫的公众人物,但自立足商界之后他脑袋瓜子里的纹路已比起从前多了那么几条,因此感觉就不一样了,但要他从中找出什么蹊跷之处,说句实话他老大还没这能耐,要有的话,那县长宝座岂不该他坐啦!

张静波可不同,他已从王炳那次的谈话当中察觉出他故乡的政坛正在起微妙的变化,不管是王老先生是否有行将就木之感,想做最后的人事安排,以确保他王家子孙在政坛的地位,或者他另有所图;至少可以确认一点,他的所作所为都与他张静波的政治前途有极大的牵涉,致使他不得不有所防范。

王炳曾是他的恩人,但这并不表示他们不会变成仇人,政治上尤其有可能。

要想窥探其中的奥妙,只有找王娟谈一谈了。他约她出来喝咖啡。

一杯咖啡换来的代价,有时很惊人。

红娘子王娟这天穿着一身墨绿色赴约像个小情人,很教张静波心动,一时间忘了本来的目的,猛在心里边占她便宜。

“你是来看我时装表演的吗?”王娟似笑非笑地说:“有一双不老实眼睛的男人,不叫政客,叫色狼。”

他收敛起了眼神。很可惜有一副伶牙俐齿的女人,不叫女人,叫政客。

“小娟,你有没想过还你女人的本色,摆脱政坛上红娘子的包袱?”他还不打算进入正题,先跟她斗嘴玩玩。

“如果我这样做,你肯结束你名存实亡的婚姻,再来娶我?”她永远是挑衅的姿态。

“我有这么大的影响力?”他笑了出声。

“当然,若有这种姻缘,我老爹规划的县长人选可能不是我而是他的女婿了。”她也笑了出声。

多愉快的开始,像一对小情人讨论着美好的未来。

“可惜呀!可惜。”王娟话锋转得挺快:“你的心目中只有小阿姨,却没有红娘子。”

“你胡说,这种暗语极危险,很可能毁了我的政治前途。”张静波立即辩解。

“这可不是我说的哟!”红娘子也立即顶回去:“地方上许多人都这么说,可见不是空穴来风。”

他又立即联想到一道谜语:一个裸体女人坐在石头上,打一四宇成语:“空穴来风。”

真他妈的绝,他又笑了出声。

“你笑什么?”红娘子王娟被搅糊涂了:“我绝不是危言耸听。你在台北、她在台中,我可是道道地地的本地人,这些流言我听多了。”

“你也承认是流言?”

王娟遭他这一问也傻了,思索一会方道:“别人以为你是新好男人、以为那是谣传,我可不以为然。”

张静波轻啜一口咖啡,眼神忽然迷濛起来,呆呆地望着窗外的街景,似答非答地说了句:“养在家里的女人就叫内人,对吗?”

“张大哥──”王娟发觉愈来愈不了解他了:“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他忽而又回过神来把手一挥道:“小娟,我们愈扯愈远了,有的没有的说了一大堆,该回到正题了。”

“好吧,你说,约我出来干什么?”

“还不就是你老爸上回谈的事嘛!”

“我的政治前途吗?将来选县长吗?”她一连串的问。

“当然,为了避免未来两只母老虎相争,我得先劝退小阿姨,对不对?”张静波马上分析道。

“小阿姨是一个阻碍,难道──”王娟斜睨他一眼:“你就不是?”

“小娟。”他正色道:“你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是你爸一手调教出来的,他说的一句话抵一万句,我怎敢从中作梗?说实话,县长,我还没看在眼里。”

“那你要怎么劝退小阿姨?像我爸爸那样施舍一些工程,她就会退选?”

“我自有我的方法。”他顺着她的话反问:“放工程给小阿姨,是你出的点子?”

“不是。”小娟面露不屑说:“我跟她誓不两立,这种事我干不出来。”

好了,这丫头片子毕竟只是初生之犊,看来整件阴谋还是掌握在她老子手上。

这老狐狸要怎样揪出他的尾巴来呢?

“其实,小阿姨的政治前途完全掌握在我手中,我不明白恩公为何不敢放手让我去做?”他又试探性地问。

“我老爹会相信你吗?以你和小阿姨的暧昧关系,说不定被出卖的是我们父女。”

蛇终于被引出洞了。很明显地她父亲的意图他并非完全不知晓,至少他知道她父亲对他已不信任了,尤其牵涉到小阿姨之事,王炳便有所疑惧,那么为了小阿姨之事,他会遭“连坐法”亦不无可能。

“恩公多疑了。”他故意将她的说(想)法推到她老爸头上:“如小阿姨跟恩公对上了,我不帮恩公的话那我还算是人吗?”

“一个是你师父、一个是你徒弟。”小娟冷哼了一声:“你走的每一步,我老爸都在看。”

至此,张静波完全了解了,原来王炳是在考验他,利用这个机会看他张静波的“风向”。这样看来,王炳早就对他的忠诚度起了怀疑,甚至可以这么说王炳已经知晓他和小阿姨的亲密关系了,怕这层亲密关系超越他们之间的恩情才来考验他的;好在他并未过早选边站。这就是他这些年来的政治历练,没让自己步入险境。

“小娟。”他忽然举起了右手:“我在这里发誓,我对你爸爸──恩公是忠心不贰的,无人可取代。对于小阿姨陈秋香,我会让她调整脚步配合恩公的。”


张静波喘了口大气,返回他位在郊区的别墅,立即电召他的新助理杨小姐,要她即刻前来面谈。

“我猜得没错。”他冷冷地道:“王老头暗地里想动我。”

“大立委,那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做?”杨小姐没发表意见,却异常冷静。

张静波沉默不语望着眼前这位妙龄女子,原本思潮翻涌的心里突然射出一道金黄色的曙光。

杨小姐五官凸显,尤其那两片厚厚的嘴唇极富诱惑力,就是这使他分了心升起了那道金黄色的曙光。

“你为我工作,除了小阿姨之外,还有没有人知道?”

“我想,没有了。”

“那好。”他的目光仍盯着她丰厚的唇:“我回台北开会的时间,这边的工作就全交给你了,我将赋与你重责大任。”

“但凭大立委使唤。”她弓腰谨慎地道:“小女子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他声调突然转为温柔地说:“小杨,你过来。”

杨小姐温驯地靠近他,似乎知道他下一步要做什么似的闭起了眼睛。

张静波伸手轻轻碰触她的唇,顺着唇形来回抚摸,那柔软的程度使他下体逐渐膨胀了起来。

“你愿意为我做一切事情吗?”他试探性地问。

“愿意,大立委。”她答。

他站起身解开腰带扯下内、外裤,小弟弟迅即蹦跳登场。他按下她肩膀道:“来吧!”


阿忠这一生刚出道就被他大表哥烂肚大仔摆了一道,进入苦窑“初级班”受尽各地角头的凌辱,从此他暗自发誓,在险恶的江湖中再也不受人摆布;他要当老大,当摆布别人的人。

他做到了,也可以说只做到了一半。现今他是个老大,不过王老县长给他的感觉,让他以为又是另一个烂肚大仔仍在摆布他,说不定哪天还会再出卖他,他不得不防。

凭他阿忠一介三七仔出身,要和老奸巨猾的政治人物斗还早得很呐!这点他也是心知肚明,好在这大老粗总有心细的时候,他还有一颗棋子可用。

那是他的小学同学刁侯,调查局派驻当地的调查员。

某次他在看完“龙门客栈”这部电影后,与他约会突发奇想地唤他“东厂的”,从此刁同学都不叫而以“东厂的”代之。养兵千日也该是用于一时的时候啦!阿忠约了“东厂的”在“红美人”酒家见面。

“忠大的,你现今越来越大条了哟!”刁侯故意扬声道:“咱兄弟见面场面一定要这么大吗?”

刁侯指的是阿忠所带的黑面、臭头及一干小弟,将房间内一张大圆桌坐了个满座。

“好兄弟──”阿忠陪笑道:“你是大人物咧!咱这小兄弟拢是来陪你喝酒开查某的,你千万莫见怪。”

“是呀!刁大的,我先敬你一杯。”坐在刁侯身旁的黑面率先起哄,与调查员干了个杯底朝天。

“啥米刁大的?这款话千万莫讲。”刁调查员放下杯子立即制止:“我只是公务员而已,是吃你们的头路。”

“刁大的太过客气。”臭头亦插话了:“谁人不知你在地方上呼风唤雨?跟阮大的又是换帖的,咱做小弟的以你们为榜样呢!”

“好啦!好啦!”阿忠双手挥摆道:“紧叫小姐来,咱兄弟已经动不住了。”

燕瘦环肥一干酒家女十来位排排站定,各自展现最美之笑容等候选妃。阿忠对黑面的一摆手,示意交给他处理,黑面不啰嗦,三、二下就这个那个点将起来,很快地点出近十位小姐,在每个男人中间坐了下来。

当然在这种重要场合坐在他老大阿忠和刁侯之间的女人绝对是最漂亮的,否则这一干子小弟明天都得扫地出门了。

“忠大的,小妹阿娇阮敬你。”在他俩老同学之间的女人发话了。

“干!”阿忠倒喝了一声:“没礼貌,谁是上宾还看不出来,需要人指点吗?”

阿娇反应倒挺快,立即转身向着刁侯举杯道:“大兄,小妹这厢有礼了。”

“请了,请了。”刁侯嘴巴上谦让着,才放下杯子手可不让了,立即伸至她大腿上搁着,见无什反应便慢慢摩擦起来。

几巡酒厮杀过后,阿忠对阿娇说:“你上台去唱拉卡西,刁大爷自会颁奖,包你爽。”

打发走阿娇后,他在嘈杂的音乐声下仍靠近刁侯说:“这个阿娇,你有满意呒?”

“老同学,你有啥米话,请直直讲。”他单刀直入。

“嘿!嘿!嘿!”阿忠干笑了三声,左眼皮又跳动起来:“阿侯,你是老江湖,没话讲的,小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代志相求呢!”

“凭咱的交情,你怕什么?”

“最近我碰到了麻烦事──”阿忠在这种环境之下,仍要附在他耳旁道:“你知道,我合作的对象一直是王老县长对不对?近日他的行动很怪,似乎跟小阿姨结盟了。”

“那有可能?”刁侯惊讶地问:“他们虽不是死对头,但以王娟跟小阿姨的恶劣关系,王炳理所当然是挺王娟,绝不会跟小阿姨有所牵扯,这是地方上都知道的事。”

“天下大事分分合合,没有永远的朋友亦无永远的敌人。”阿忠现今说话的语气绝非当年那个三七仔可比了:“只是分合之间,我怕被那老芋仔出卖了。”

“那你想怎样?”刁侯问。

这时阿娇唱完了一首歌,黑面早准备好一个茶盘,上头放有三杯啤酒,每个杯下压一张干元大钞。他将茶盘捧来交给刁侯,由后者代表上台献给阿娇;阿娇迅速地干完三杯酒,那三千元便落入她胸罩里边了。众兄弟在下边直嚷着不能过关,要阿娇吻刁侯一下;阿娇得了便宜啥事都肯干,搂住刁侯便吻;刁侯更不客气舌尖硬闯她齿缝纠缠了好一会。

二人互搂着入座后,众酒家女皆争抢着上台唱歌,不是为了展现歌艺而是看上那小费好赚。

“我的钱也不是好赚的。”阿忠在刁侯坐定后对他说:“我想请你帮忙查王老头和小阿姨两人。”

“你是指那省议员小阿姨吗?”阿娇在二男人中间插嘴问。

“干!”阿忠又对她喝道:“有你插嘴的份吗?你只要把下面的嘴张开就好,刁大爷等下会让它说话。”


第二章 酒家蒙难

小阿姨在地方上的服务处已经打烊了,她疲惫地仰躺于沙发上,任由关汉民助理的一双巧手在她太阳穴两侧按摩,而她的神志则随意悠扬着;忽然她的思绪定住了,定在一个焦点上。

小阿姨陈秋香睁开了眼,与关汉民对望着。

“张静波会不会把我卖给王老头?汉民。”她突然开口问道。

关汉民并未接腔、手也末停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我觉得暗中总有个什么大阴谋?是冲着我来的。”秋香微蹙眉头道:“就不晓得张静波是扮演什么角色?”

关汉民像个机械人仍未接腔。

“关汉民,你是个小人。”小阿姨突然笑起来:“只动手不动口。”

关汉民这会终于开口了,声音十分冷漠地:“张大立委的事,我不便评价。”

“为什么?”

“因为──”他停止按摩,紧紧地盯着她道:“我们是情敌,我说话不客观,而且你也不信我会客观。”

“你说这话就好像是小孩子在吵架。”她似乎叹了口气:“出不出主意在于你,我只把我的想法说出来。他最近为何会用上那个古里古怪的杨助理?有什么特别任务?光这一点就够我怀疑的了。”

“不是怀疑,是吃醋吧?”汉民仍是冷冷地。

“你的口气真像是个小媳妇。”她又闭上了眼:“这样我们怎么讨论正事?”

“如果你真肯听,那我就分析给你听。”他站起身走到她对面坐下:“就外人所知,你和张静波是师徒的关系,你是他一手拉拔到现在位置上的,但这并不表示是永恒不变的,纵使你们还有一层外人所不知的亲密关系,那也于事无补,现在世道上连夫妻照样翻脸如翻书。在地方的政治势力上过去一直是维持在一个均衡点上,所以相安无事,你们的关系便能维系,不过一旦那个均衡点被突破了,也就是某一方的势力想要凌驾另一方了,你们之间的关系就会受到考验了。这就是政治的现实高于一切的道理、高于感情,甚至亲情。”

“哟!”她不禁赞叹了起来;“我的小媳妇,没想到你分析起事情来还真有一套,看样子把你摆在我的服务处里还真是大材小用哩!”

“在这里,是我心甘情愿的。”他忽然声音变小了。

“那你说说看──”她又导回正题:“整个局势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老县长是个关键。”关汉民肯定地立即接口道:“他已经掌握了主动,很可能是为了他的女儿红娘子王娟,他怕你终要冒出头来,或者张静波冒出头来,将来危及到他女儿的政治前途;但他自知不能掌控你,所以利用张大立委来掌控你,毕竟他是张静波的恩人,在表面上张静波对他还是唯命是从的,等于间接能掌控你后,他就要施杀手间(左加金部)了。当然,他那杀手间(左加金)不只是对付你的还要对付张静波,因为在他的眼中张静波现在已不是他的朋友,而是敌人了。”

“分析得好。”小阿姨一拍沙发道:“所以张静波要反击,那个姓杨的助理就是他的秘密武器。”

“你显然就是吃醋,再三要提到那姓杨的女人。”

“汉民──”陈秋香快瘫痪似的:“我跟静波相处这么久,难道还不知道他的毛病?姓杨的女人,若不是她的秘密武器,那就是──”“根本就是他的性玩偶。”关汉民声音大了些:“你别被他的形象所迷惑,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不清楚吗?”

“汉民,差矣!”小阿姨轻声说:“别义气用事。”

“事实如此,你只是不肯承认罢了。”他也将声调压低了:“你应该时常提醒自己,他是个有家室的男人。”

“好嘛!我听你的可不可以?”小阿姨一边撒娇似的说,一边用脚去撩他的鼠蹊部。

这不是暗示,根本是明示了。关汉民叹了口气,轻轻抚摸她的脚道:“难道会吵的孩子才有糖吃吗?”

“现在,我就是那颗糖了。”她将脚凑到他脸旁。

关汉民隔着玻璃丝袜亲吻她的脚,手则顺着腿肚一路摸上去,终于探到她的三角裤,便在她下阴部大力摩擦起来,有时则隔着内裤往洞里戳,令她嗯啊呻吟着。

很快地她的内裤潮湿一片了。

他舍弃爱抚,双手小心翼翼地褪去她的丝袜,褪尽后他更用心地去吻她脚趾。

“我爱死你这双小脚丫了。”他呢喃道。

他一会舔她的脚趾缝,一会又啃咬她每一根脚趾,双手则尽情抚摸她脚的每一关节,简直是迷恋极了。好一阵后,他似乎才想起这双足的主人,以及她的其它器官。

他从脚往上吻,吻过她的腿肚、膝盖、鼠蹊,终于抵达敏感部位了;他将整张脸贴上去,像是要一头钻回母体,令她感动极了,不禁抬起臀部迎接他,而他则用鼻尖摩擦她阴部愈摩愈湿。

她有些耐不住了,自己扯下了内裤,嘴里直嚷着:“来,舔我小屁屁,乖,听话,快舔──舔。”

他得令了,拉长了舌头,如箭一般向她阴洞射去,直抵花心,她一下子就高声喊叫出来。为了配合他,且让自己更加舒爽,她双手抓住脚踝,用力扳向自己,几乎做出一个瑜珈动作,使她的门户大开,而他则跪在她身前大展舌功又吸又吹又舔又舐,教她的淫水流了个畅快。

“我的小媳妇,来吧,把你的──宝贝拿出来,我要──它。”她浪叫着,一手隔着裤子握住他膨胀已久的阳具。

他舌头仍未停止工作,双手熟练的解了裤带,连同内裤一并褪去,阳物一下蹦跳出来就被她握了个实在,上上下下摇动它。这还不够,她改换了姿势,在长沙发上平躺下来,动作有些粗鲁地揪他小弟弟,使他不得不顺从地贴上去,因此阳物一下便落入她口中。

她一口吞到底,感觉龟头塞在喉咙口。呀!这惹人疼爱的宝贝恨不得将它吃下肚去;不,这怎么可以,她又将它吐出来在灯光下看着这俊俏的家伙。那龟头圆滑饱满昂挺地面对着她,没有一丝羞怯,是男子汉的象征,令她忍不住轻轻咬啮起来,手还配合着把玩他的卵蛋。

他在上位用臂肘撑开她双腿,双手掰开她阴唇,这回改换了攻势不向里探,而是使舌头像扫帚一般,在她阴道上来回扫着。她的阴洞就如一口井源源出水不绝沾了他满嘴满脸,非但如此还隐隐散发一股茉莉香,使他更为兴奋、更为卖劲工作。

“好哥哥……”这回她没再叫他“小媳妇”了:“我要再换、换一种姿势啦!”

她说完便挣扎着起身趴在沙发背上,高高抬起屁股不动了。他贴上去,龟头在湿滑的洞口徘徊了一会便长驱直入了;插入的那一瞬间她浑身颤抖了一下,脸孔的表情则是咬牙切齿地;光看这表情,以为她是生孩子般的痛楚,事实上她的感觉真是欲仙欲死了。

他一面猛力抽送、一面动手脱她上衣,掏出了她那一对无瑕的乳房,就由她后方双手环抱住用力搓揉起来。

“对──对,大哥哥,就是这样……捏、捏破它──”她疯了一般高嚷:“捏破它。”

这时,他突然抽出家伙,将她身体猛一反转,然后将她压在椅背上,从正面进入了。一只手仍握住一个乳房不放,另一个乳房则被他的嘴像吸盘一般牢牢吸住。

她死死抱住他的头撕扯他头发,下体则反弹似的猛往上顶,欲使那小家伙更深入一些,恨不得它塞入子宫里去。

“好姊姊,我、我想泄了──”他狂吼道。

“不,不行。”她可不答应:“你、你快下来,换、换我来。”

他即将瘫痪似的下了马平躺在沙发椅上,将后续工作交给了她;她一屁股坐上去,双手按在他胸膛上就前后浪摇起来,嘴里直喊着:“快、快,抓我奶奶,大哥哥,快、快。”

他听从地紧紧捏住那一对宝物,鼓足余勇将自己的宝物猛往里送,只见她浑身汗水直往他身上滴,愈摇愈快,最后又发出呓语道:“大哥哥,快、快泄,我,我不行了。”

“我来了──”他暴喝一声,向上一顶就不动了。而她一双手指几乎掐入他胸部皮肉里去。


老里长许桑来到了小阿姨的服务处拜会,就坐在他小阿姨昨晚才与助理关汉民做爱的长沙发上头,因此他嗅到了一股淡淡的茉莉花香,如果他知晓那是他的小阿姨涂抹在性器官上的香水味,用来吸引异性与她交配的话,恐怕会吓坏他老人家,从此又将她这年轻的长辈另眼相看了,毕竟年轻人有他们独特的玩法。

小阿姨出来了,看得出是刚刚睡醒的样子。

“姨。”许桑亲切地唤她:“你这里好香,没见茉莉,却有茉莉花香。”

“嗯。”小阿姨似乎有些不悦地道:“莫讲这有的没的,有啥米代志?”

有心吹捧一番,不料却碰了一鼻子灰,教许桑感到心灰意冷,好在他来的目的本就不是什么兴奋之事,也就无所谓了。

“你要碰图书馆的工程,是不是?”他只有直接切入主题的问了。

“不是我啦!”

“你小弟伊丈人,跟你不是同款?”

“当然不同。”小阿姨立即辩白道:“王老头从头至尾没找我谈过,我也从头至尾没跟他要求过,你说,这工程与我何干?”

许桑沉思不语了。的确王炳扬言放这工程的水电部分要给她亲戚,但两人压根未接过头,那凭什么说她小阿姨介入这桩工程呢?纵使是她亲戚得到了部分工程,又凭什么说是靠她的关系呢?何况图书馆工程尚未发包,根本就还是个未知数呢!

“我听人说──”许桑方才开口便遭她打断。

“听谁说?是谁放话给你?”

“姨,老实讲──”他思索了一会方道:“伊个人跟老县长是有关系的。”

“那就对了。”小阿姨冷哼了一声:“很显然王老头四处在放风声,可见他是有意图的。”

“就是这样我才认为这件工程不能接,恐怕会有危险。”

许桑这老家伙没道出他的真心,事实上当他一得知这消息最初的反应便是气愤,差点因血气上升造成脑充血;想想看嘛,小阿姨的步入政坛,谁的功劳最大?一般外人总以为是张静波那只母鸡带着她这只小鸡过关的,但若没有他许桑这大桩脚就算十只母鸡也难维护她了。

可是当选之后这么些年来,他许桑得到些什么?也许小阿姨是清新的、正直的,那他没话说,但图书馆这项工程又怎么说?宁愿放给一个对她从无助益的亲戚而不给他一点好处,这算什么?更何况要比亲疏,他许桑可是她的亲外甥,别人能比吗?

“你放心,我也不是初出茅庐的小丫头。”她挥了挥手道:“王老头想设计我,哪有这么简单?我会让他偷鸡不着蚀把米。”

“你可千万不能出面谈条件,会死得很难看哟!”他出于私心不得不提醒。

“你放心,我自有打算。”


就在许桑去见他的小阿姨陈秋香之际,刁侯也出现在阿忠的建设公司内,偌大的董事长办公室除了一幅求财运的弥勒佛袒胸露肚的画像外,不见什么摆设,似乎随时有跑路的准备,令刁侯哑然失笑。

牛牵到北京还是牛,不会变成狮、象、熊。

他来得挺早,公司职员通知忠董也有一段时间了却无半点声息,八成昨晚又深陷酒国或温柔乡内,日上三竿仍爬不起来。另一方面这也正是他们做兄弟习惯了的生活方式,纵使漂白成为董事长,骨子里还是黑的。

想起温柔乡就气人,那晚跟阿忠一伙兄弟在“红美人”大酒家醉卧美人阿娇膝,原以为一切搞定,一晚非操她个五次不可。席散后,刁侯搂着阿娇装醉就拒绝了阿忠吃消夜的邀约,独自驾车载美人归;进入汽车旅馆,他才抱住她身体嗅了一鼻子的劣等香水味后,阿娇便推开他道:“你先洗澡,我下去买保险套。”

刁侯在浴室一路噜啦啦洗澎澎地唱得心花怒放,出浴后又将电视频道转至锁码台,听那嗯嗯啊啊的叫声好将春心备便,岂料一部A片全放完了仍不见阿娇芳踪。

他打电话到柜台去问,但对方说的确看见他带来的小姐出门去,就是没见她回来。

干,被那女人摆了一道。他只好又播放后一部A片选了一段淫浪的情节,匆匆打了一次手枪,算是给他小弟弟一个安慰才了事。

这种糗事要不要告诉阿忠?他考虑了几天,最后仍觉得这一口气难忍。

“东厂的──”阿忠亲切的呼唤和他的一伙人一块出现,跟着是一阵兄弟式的热情拥抱。

刁侯嗅到浓烈的古龙水味,不禁皱皱鼻子。

“昨夜又去泡马子了对不对?”他推开阿忠身体说:“也不通知一声。”

“绝对没有。”阿忠回头指着黑面和臭头:“不信你问他们,我在家陪小孩,当好爸爸咧!”

“忠大的从良啦,妈的,死人都会笑醒。”

“好啦!东厂的,已经有消息了是不是?”

“当然有啦!”刁侯点起一根烟道:“你的大老板王老先生在放人情给小阿姨,地方上都知道了。”

“然后呢?”阿忠忙问:“他是不是想借小阿姨的力量来整倒我?”

“这倒还看不出来。有人分析,他的目标是小阿姨,想扳倒她好为女儿王娟铺路;还有人分析说,其实他是想干掉张静波。那小子翅膀已经硬了,早没把他恩人王老头放在眼里,王老头气不过,所以先动他旗下大将来个釜底抽薪。至于你那倒投人提起。”

“若是这样倒还罢了。”阿忠左眼皮没跳动,但仍不忘叮咛:“好兄弟,你还是要帮我盯紧注意事情的变化。”

“那是当然。目前比较担心的是,他们三方恶斗之时波及到你,结果你倒变成无辜的受害者。”

“是,是。”阿忠掏出手帕拭了拭额头,使得那一对卧蚕眉像活了一般:“这分析很有道理,不愧是读书人哩!”

“忠大的。”刁侯熄了烟蒂,望望对方身旁的哼哈二将方续道:“有件事情你得帮我出面讨回来。”

“什么事?”阿忠顺着他目光也转头瞧了瞧自己身边那两号人物。

黑面和臭头被二位大哥看得心里发毛,不知是否一不小心得罪了刁大的,那可惨呐!投想到刁侯原来是怕他俩人在场听到自己那晚的糗事,瞬间想想都是阿忠身边的小弟,跟自已又熟络也就无所谓了。

“上次在红美人陪我出场的阿娇你还记不记得?”

“当然记得呀!”阿忠略为思考了会说:“难道她没让你爽到?出场费我都买了呀!”

“正是。”刁侯一张脸像苦瓜:“出道到现在投碰过这种事,丢死人了呐!”

“这款查某有够贱。”阿忠为老同学打抱不平,愤恨地道。

“你听我慢慢道来──”刁侯说。


“红美人”酒家在这天晚上,或者说从这天晚上之后,就要显得特别红了。

这是在阿忠自己的地盘上,他不能带太多兄弟上门,以免流传出去说他没胆,或者仗着人多势众压迫对方;混到这般年纪随时得注意名节和江湖伦理,否则一个闪失恐怕会丢大面子。

当然免不了又是哼哈二将随之登场了。虽然一行只有三人仍然要了个大房间,以示气派。

成排的小姐来“应卯”时,阿忠冷眼横扫过去,竟没有看见阿娇那贱女人,他有些火大了。

“叫头家出来──”他对少爷喝道,然后看看手腕上那只劳力士表续言:“快,限时三分钟。”

臭头同时也扬起了手表,真的计算起时间来,就在二分半钟时一名中年人出现于房门口。

“忠大的,卡早,有何吩咐,小弟做紧去办。”他哈腰进门来。

“屏东仔,钱赚大了是么?目睭生在头顶上呐!”阿忠冷言,先给他一个下马威。

“我哪敢?”叫“屏东仔”的老板一脸惶恐道:“不是忠大的照顾,红美人不可能有今日的局面。这还像句人话,阿忠的脸色缓和了些。”你爸今仔日来,专程要看阿娇的。“他问:“姑娘没来上班是么?”

“有、有,伊在别番有人客,所以没来忠大的这边服务,你交代一句,我叫伊做紧来。”

“屏东仔,我搁交代一句,今仔日我只要阿娇来陪,伊不能走番,小弟少爷也不用进来,直到你爸结帐返去。有听到没?”

他又感到左眼皮悄悄跳了两下。

“是,是。”屏东仔退了出去。

又隔了约莫五分钟,就在阿忠等得不耐烦,早年的猴脾气差点发作而想翻桌之际,一个女子畏缩缩地走了进来,一见到忠大的那张怒颜竟潺潺流下泪水,喊了声:“忠大的,阿娇这厢有礼了。”

“免哭,你过来。”阿忠眼皮又跳两下,不禁用手压了压方续道:“过来坐我旁边。”

好大的一张桌子只坐着他俩人,黑面及臭头则站立两旁。

“你是怕啥?”阿忠一手搭在她肩上问:“怕阮给你放浑鸟,领没台费是呒?”

“忠大的──”阿娇终于哭出声来:“伊日,伊日是阮不对,我知,我知样……你莫惊我好么?”

“好,好。”他轻拍她肩像个长辈:“你免惊,慢慢讲。”

阿娇拭了拭眼泪方道:“我在这做是不卖身的,这屏东仔也知,不信你可以问他。伊日,你忠大的要请吃消夜买我出场,看你忠大的面子我绝对出场,谁人知伊款人竟然带我去汽车旅馆;我跟伊又不认识,怎敢随便跟伊去开房间了所以我才落跑。”

阿忠一边听一边点头,似乎认同了她的说词;好了,就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啦,不,阿忠表面的态度让阿娇暂时定下心来,可是马上他又开口问道:“伊是我的朋友,你知否?伊是东厂的,你知否?莫说你,连我也敬畏伊三分呢!”

“这、这……我──”她一颗心又扬了起来。

“你好胆得罪阮的朋友,你讲,叫阮忠大的要怎混下去?”

“忠大的,我给你划失礼啦!”她胆怯地道。

“失礼?可以。”阿忠笑了起来:“刚才你说你是不卖身的,好,你不卖,我卖。”

他的双手挪到桌子底下,光看那动作就知道是在脱裤子。

“忠大的──你、你要冲啥?”她一急又急出了眼泪想要离座,却被哼哈二将按在原位。

“我卖身给你呀,明仔日你再卖身给阮朋友,大家互不相欠。”他说完用力将她脑袋按到桌底下。

一阵骚动后,他在桌面上嚷道:“吸,快吸;没,你就惨了。”

隔了会,黑面和臭头便发觉他们忠大的表情丰富了起来,情不自禁地二人的表情也跟着老大变幻,真是跟班跟到底了。

这当儿门外起了些微的骚动,阿忠才睁开眼皮就如打机关枪一般跳个不止息了。

突然门被撞了开来闯入两位少年郎,后面跟着几名少爷,显然是想制止他们的。

“阿娇不在这番?”其中矮胖的青年感到纳闷地问。

“失礼。”瘦高的对阿忠一抱拳,然后跟他同伴说:“咱来去。”

“去哪?”阿忠不便起身只甩了甩头,左右二护法立即趋身向前各抄起一张椅子。

“别动──”瘦高青年在这危急关头竟掏出了一把枪,先指着哼哈二将继而转指他们的头子。

阿忠在这危急关头什么都忘了,惊得一起身也掏出了一把枪,不,是他随身携带的那根肉枪,也笔直地指着对方。

那两青年也被这场面惊呆了,随即听见桌底下有嘤嘤啜泣之声,掀起桌巾一瞧,阿娇竟然藏在下头。

阿忠趁这当口赶紧拉上裤子,却被瘦高青年发现了,扬声尖叫道:“莫动──你再乱动,我就打烂你那只鸟。”

黑面的在这节骨眼脑袋好像一瞬间空白了,不顾一切地冲上前,但椅子尚未砸下,那空白的脑袋瓜子先被对方用枪柄狠狠敲了下去,顿时血溅了出来。

“阿娇,咱走。”两名青年将那女人从桌底拖了出来,要退出之际臭头冷不防扔了椅子过来。

瘦高青年忍无可忍了,对着天花板开了三响枪。


警方赶到“红美人”大酒家时,开枪的年轻人偕同阿娇早逃之夭夭了,受伤的黑面也被阿忠和臭头送进了医院。当警方再赶去医院时,躺在急诊室病床上才刚缝过三针的黑面身旁,仅有臭头一人留守着。

好了,带回警局做笔录吧!

案情叙述:我,臭头(绰号,真名保留)和我朋友黑面仔(同上括弧内言)相约至“红美人”大酒家饮酒,讲好由我请客。关于这一点我想请主持正义的警察说句公道话,这黑面最不讲义气了,兄弟做了这多年每次两人相约喝酒十次中我请九次,他只一次而已,这样对吗?请警察大人评评理顺便转告黑面一声,他之所以交不到什么朋友应该多多检讨一下。

废话不说了。我们坐下后点了一个叫阿娇的女人坐台;我们平日是做临时工的没多大收入,怎么可能叫太多小姐坐台,找个阿娇来倒倒酒;警官大人是不是该这么说──望梅止渴就足够了。

对了,望梅止渴,阿娇一面倒酒,咱兄弟就一面喝一面望梅止渴,谁知道正喝得兴起时,突然从房间外闯入两个年轻人,拉着阿娇就往外走。我朋友黑面不服气,就对他们说:“我们花了钱,连望梅止渴都不行吗?”

年轻人中一个瘦高的也没回话掏出一把手枪便指着我们的头,黑面吓得想逃,那人就用枪柄打他的头,害他缝了三针,然后他们就逃跑了。

以上所言,皆是事实。

问:房间内有两张椅子歪斜了是怎么回事?

答:我忘记说了。我们被枪指着头时都很害怕就躲在椅子下,结果他们一人拿起一张摔歪的。

问:你们二人是阿忠的手下对不对?

答:阿忠是谁?我们不认识,我说过,我们只是打零工的没固定的老板。

问:酒家有人说,当时房间内有四个人在场,你们和阿娇之外,另一个人是谁?阿忠吗?

答:绝无此事,是谁这么说的?叫他出来,干。

(警官大人,最后那个字可不可以擦掉?)问:听说那另一个人当时裤子是脱掉的,那话儿都露了出来?

答:“那话儿”是什么意思,我不懂,全是胡说。

警方对这份笔录完全不满意,在制作过程中呼了臭头那颗脑袋三回,正想挥第四回时,某建设公司的律师便赶来关切案情了,只好住手。

“他们打我。”臭头见到救星立即告状。

“警官,这太过分了吧!”大律师立即抗辩道:“我当事人是受害者,为了配合你们才来制作笔录,你们居然打他?”

“没的事。”警官立即反应道:“如果有打他,那敢问大律师伤在哪里?”

“有没有?伤在哪个部位?”律师问。

“这边。”臭头指指脑袋。

大律师急忙在他微鬈的发丛中拨来拨去,却见不到一丝伤痕。

“怎么样?大律师,我看你的当事人是被吓呆了,到现在还胡言乱语,笔录做了等于白做。”

“那我们可以回去了吧?”律师有些悻然。

“请吧!”警官一伸手道:“噢!对了,回去替我问候忠大的一声,我担心倒是他的卵鸟受伤了。”

一旁有员警嗤嗤地笑出声来。


这则新闻翌日见了报,一方面是无真凭实据,另一方面是惧于阿忠在地方上的黑势力,因此多半当做一则令人发噱的花边新闻处理,指某个地方角头到酒家召酒女,喝多了一时兴起要那酒女当场次萧,酒女不从,动辄以暴力威胁。那酒女在他淫威下不得不含泪动口,吹得角头老大正嘴歪眼斜之际,酒女的男友闯了进来,居然有枪在手,虽未对老大行凶,仍对空呜了三枪,以示下马威云云。

新闻界普遍将之称为“红美人次萧事件”,也暗暗在阿忠头上记下了这一笔。

新闻记者的捕风捉影、胡绉瞎掰,只要没道出真姓名或绰号,他都可以不追究,道上兄弟私底下的调侃嘲讽,只要不传到他耳朵里,他也无从追究起,但那“戴帽子的”当着他律师的面嘲笑他,那就是可忍孰不可忍了,若依他以往的个性非开他暗枪不可,但现今身为董事长的他,就得算明帐了。

找原事主刁侯?不,他还没这能耐。

他想到了一个人,一个女人。

“王议员,是我啦!”他在电话这头说。

“好了,我知道,放下电话,来我这。”她简单明了地挂断了。

到她服务处,老远就看见她一身红衣标志的巨型看板,她正是红娘子王娟。

“我知道你会来找我。”王娟初见面便说。

“绝对不能给你爸知道。”他提醒她。

“闹出这么大条的事情糗死了。”王娟笑了起来:“你还想怎样?”

阿忠望望服务处内的人没注意他俩谈话时,这才安心地道:“目前我只想对付警察局的人。”

“啥米?你头壳坏去呒?”王娟讶异地道:“警察仔也没对你安怎,你根本没出面嘛!”

“警察仔羞辱我。”他将目标转移道:“这无要紧,伊打我的小弟臭头。”

“若是这样,代志就大条了。”王娟一拍桌子道。


王娟和警察局长一向不和,常常为了一些问题在议会期间对局长大加挞伐,局长有时告饶了,公然称她“红娘妈”,不过私底下却叫她“红在室”。

阿忠这些年在政治圈沾了点边,这些关系他商途的事怎能不知,当然就找对人了。为了修理她的死对头,王娟是得理不饶人了。

“一个打零工的小市民下了班消遣一番,竟然被人用枪指着头,请问局长,这样子的治安,本县还有人敢住吗?你还能安于其位吗?”

“这个案件我约略了解过,那个市民饮酒的地点是某个地下酒家,那种地方一般人会去吗?红娘子王议员你会去吗?可见这案子并不如外界想得这么单纯,我们还在进一步的了解中。”

“既然那是一间地下酒家,是本县藏污纳垢的所在、是见不得阳光的地方,那它为何还能存活到今天?难道有合法掩护非法?难道局长你有派员警去为他们站岗?”

“我们曾配合政府对它多次实施断水断电,甚至一度还派员站岗过,不过采取的行动皆因警力不足而无法持久,最后业者又死灰复燃,令我们警方头痛不已、抓不胜抓。”

“这根本是推托之词,难道就不能将主持人移送法办?”

“谢谢王议员的建议。根据我们的纪录,前后已经三次移送主持人了。可惜据我所知,三个都是人头,其中某个还是游民,试问一个露宿街头的老人有能力开地下酒家吗?”

(旁听席上有笑声传出)

“难道就一点办法都没?连一间酒家都处理不了,你们还能破大案吗?”

“我刚才说过,最主要是警力不足的问题,如果人手够……”

“好了,好了,我懒得跟你扯这些。现在我要追究另一件事,据我所知那名打零工的被害人在警局制作笔录时,遭警方刑求──”“怎么可能?这事我绝对否认。”

“你听我说完好不好?大家想一想,一名受害人在饱受生命威胁后,非但未受到警力的保护,反而身心俱创……”

“我绝对否认有此事。”

“我郑重警告你,局长,你不尊重本席。”

(县议长此时提醒局长勿插话)

“是、是,我向王议员道歉。”

“那名受害者遭到刑求,请问公理何在?这简直是二度伤害。”

“他哪里被刑求?有无验伤单?”

“他的脑袋连续被重击三次。”

“重击?什么打的?木棒?铁器?还是手枪?就像躺在医院他的同伴那样?”

“……手,警察的手肘……不、手掌,确定的部位我不清楚。”

“伤单呢?”

“好像……他懂得不多没去验伤,大概这样。”

“据我得到的报告,问讯的警官为了安慰受到惊吓的他,曾二次抚摸他的头,以便成功地制作笔录。抚摸,王议员懂我意思吧?就像你小时候考了第一名,王老县长一高兴就伸出手抚摸你的头,你能说王老县长是不高兴重击你的头吗?我们警察会去打受害人这种事情我不敢苟同。”

“我严重抗议,局长的比喻不当,岂可拿我家庭在此对比?根本是侮辱我。”

议长又出言制止了。

“我再度跟王议员道歉,如果我们警方那种安慰的动作被视为是刑求,我也愿道歉,并请求当事人立即去验伤,若有任何问题我绝不包庇,一律法办。”

这一段议会质询的“太极拳”打得是绵绵不绝、精采绝伦,次日报纸的地方版都有大幅的报导(幸运的是当天没什么重大新闻)。表面上看局长这回打了个胜仗,一句“抚摸”化解了“刑求”,无“求”何来“刑”?红娘子未免也太大意了,不过以见报率及提高知名度而言,她也不算是输家,所以称之双赢亦可。

有人甚至怀疑,她和局长是不是常套招质询,以制造新闻提高双方知名度。


臭头那一篇为老大提出不在场证明的笔录,可以命题为“望梅止渴”,若不是红娘子的特权才有幸得见,因而广为流传开来的话,这精采之作恐将失传了。

江湖上后来将之引为一俗谚,意指该打到某个姑娘,却因故没打成。

臭头及黑面二人,一个为了掩饰老大光着下半身的模样,拚着一条小命用椅子对付枪子;另一个则为老大开脱。二者都是“功在党国”,阿忠无论如何也得搞赏一番了,搞赏的地点是他上次插艳红的那间宾馆,搞赏的奖品那还用说明吗?

一间拥有两张双人床的大房间打开了,迎接它的新主人──哼哈二将。

阿忠在房门口又看看他那劳力士表,然后抬头对他们说:“现在是十二点三十分,给你们五个小时,准六点到王老县长家接我。一人一个查某,交换也没关系,若敢剩一滴精子就别回来见我。”

额头上才刚拆线尚有红药水痕迹的黑面受宠若惊地道:“会软脚呢!”

“啥米招数拢可行么?”臭头大放异采问。

“随你算。”阿忠挥挥手道:“先洗一下身躯,查某就要来了。”

“遵命。”二人齐声目送老大下楼。

臭头关上门后就像个孩子般跳到弹簧床上蹦弹着从这张到那张,黑面则开冰箱取了罐啤酒畅饮。这真是个梦想已久的半天假,非但有女人陪,严格说来可算是两个女人陪。

“黑面仔。”臭头一头栽在弹簧床上停止了跳动:“不是我在此膨风,以前我开查某要一点钟,弄得伊哎哎叫,稍等一下,你若不行,最好是去便所推,免落ㄎㄨㄟˇ。”

黑面仔长饮了口酒,呼出一口气道:“没,我盖棉被冲好了。”

“不是臭弹哟!”臭头翻了个身又道:“我这枝枪,多少查某爱呢!”

“好。”黑面装作老大,左眼皮挤呀挤的说:“今仔日看你的。”

此际响起了敲门声,臭头立即蹦下床去开门,迎进来一位瘦瘪瘪的女人,冲着臭头下体就一抓,害得他又弹跳回床。

“这个恰。”他指指黑面说:“找伊,不是我。”

“既然你不爱,给我啦!”

“喂,喂。”臭头又对她嚷嚷;“走入这个门,五点钟,不能出去,随在咱啰!”

“你想要安怎?你姊拢陪伴你啦!”瘦瘪女人白他一眼:“反正钱已经收了。”

“美,搁有一个呢?”

“你着急啥米?没,作阵来呀!”女人又白他一眼,接着便动手去脱黑面的裤子:“大哥莫理睬伊,咱先来爽呀!”

外裤脱去后,她用手掌在他阴部缓缓摩擦,像变魔术一般内裤逐渐隆起了。

“乖。”她轻拍那地方:“阿姊有赏。”

“要去便所呒?”黑面抬头问臭头。

臭头拉长了脖子望着,摇摇手道:“免。”

扁平女人手艺极巧,似乎有自知之明,以功力来弥补了她身材的不足。她轻轻卷、往下轻轻卷,内裤逐渐缩小,碰到阳具时被卡住了。这会她改用嘴了,咬住裤带向上一拉,黑面的小弟弟便出来见客了。

赫,不是“小”弟弟,可是个大家伙呐!

“这枝是啥米?”女郎惊呼;“牛卵巴哟!”

臭头赶紧凑上前一看呆住了,自己的家伙一下软了下去。真该死,刚才吹那种牛,黑面居然不动声色。

“阿姊。”黑面唤道:“付赏。”

女人摇了摇头,张大了口一头栽下去。臭头则在一旁咽了一口口水。

“臭头,脱她衣衫,捞本呀!”黑面也唤醒了他。

臭头从她背后扯下拉链剥下她衣裙,探手伸入奶罩内抓到两粒软柿子,聊胜于无,就搓弄起来,小弟弟又从刚才的羞辱中重振雄风。

正要脱她内裤时又响起敲门声,臭头急得冲向门口,开门一看是张村妇般平庸的脸孔,不过身材倒是凹凸有致,管不了许多了,他一把将她拉了进来。

“我会冷。”臭头躺上床后拉起毛毯盖住身体,暗自在里边脱了精光。

“伊不是畏寒。”扁平女人吐出阳具转头对村妇道:“阿莺,伊那枝不敢跟咱这枝见面。”

叫阿莺的村妇嗤嗤笑了起来,问臭头说:“要不要去浴室做?”

“伊叫阿莺,那你叫啥米?”黑面揉揉阳具问。

“我叫──给你冲。”

黑面一把抱住她,二人笑成一团。

“叫我小咪啦!”查某说。

“小咪,现在是你先来还是我?”

“当然是我啦!”

她说完便骑上他身,用隔着层内裤的肉体往他下体磨呀磨的;他揪住她黑枣般的乳头拉个老长,轻轻一放又缩了回去,两片大巴掌随即掩盖了她萎缩的两个乳房。小是小、扁是扁,他仍把玩得挺有兴趣。

小咪见他龟头胀得发青了,迅即脱下内裤,吐了口水在掌上,向阴部一抹,才握住他硕大的阳物往里送。有了口水的滋润,噗地滑了进去,她开始上下摇晃起来。

黑面已开战了,偏头瞧瞧他兄弟还在被窝里不知搅和什么?

阿莺自己动手褪去衣物,那对乳房饱胀胀地不过有些下垂,阴毛则长得满好看呈丫字形,又有点像张翅的蝴蝶,光看这三点,臭头便情不自禁地探手入被窝,握住自己瘦长的弟弟。

“我来啦!”阿莺一头钻进被子里,先用手帮他手淫了一会,然后才一嘴吮了上去。

臭头下身掩在被里只见起伏波动,但从他扭曲的表情便知干什么了,这使黑面想起了忠大的在“红美人”与阿娇的那一幕。

“你躺下,快,换我来。”臭头轻轻喊道,似乎有些害羞。

“热死了,不用棉被了啦!”阿莺爬起身一脚踹掉毛毯。

臭头那小弟弟仿佛是“见光死”,迅快地找到她的洞口便钻进去。阿莺的阴道一遭充塞立即嗯嗯啊啊浪叫起来,听得他兄弟俩心痒痒的。

小咪似乎不愿服输,隔床也嘶喊起来,夸张得像哭爹喊娘;黑面倒不嫌弃,听她喊叫如命令般,上半身一下仰起来紧紧贴住小咪前胸,双手绕过去捏住她两片屁股,几乎是抓住她往自己大家伙上送。这下子将她阴道塞得死死的且每次抽送都顶到底了,害得小咪真的呼天抢地起来,声势一下子便压过了另一对。

臭头在上位猛摇,看似在下位的阿莺全无动作。其实不然,她的阴道配合他的动作,每当他插入时便使劲夹他的阳物,使得整根肉棒全受到刺激,爽得他情不自禁地哎出声,即将受不了时,黑面在呼唤他了。

“兄弟,换手。”

黑面遥遥伸来一只巴掌,就像摔角双打选手那般等待着同伴拍手救援,臭头毫不考虑地伸出手去。

二人各自拔出长短不一的枪来,翻身换了床位。

黑面先贪婪地捉住阿莺那一对宝贝猛烈吸吮着,大概是想从小咪那边获得补偿吮了个够,他将阿莺一个翻身直接从背后插进去,双手仍握住那对乳房不放,一边抽动一边揉捏。阿莺尝到了他大家伙的厉害,浪叫声又胜过小咪一筹。

“你要从哪位进去?”小咪大张双腿问。

臭头二话不说,捞起她一只大腿架在自己肩膀上,然后将她侧转,就从侧身戳了进去,双手则抱住她大腿,用嘴吮她腿肉。

黑面已经浑身汗水了,仍不停歇地剧烈摇动;臭头有些虚脱,摇着摇着竟跌下了床,惹得三人在战斗中哄笑起来。

“快,快上来。”小咪躺平了身体招呼他。

臭头再度上马剧烈摇动起来,一阵颤抖之后,他仍努力地抽动。

“免假啦!”小咪在他底下说:“卵鸟已经软去了,搁在这冲啥米?”

臭头一翻身下了马,不好意思地用毛毯蒙住头脸,大伙全笑了起来。

“没路用。”蹲伏着的阿莺探手从跨下捞到了黑面的卵蛋继续说:“像咱这个,有够勇哩!”

黑面在她背后忽然停止了动作,对小咪招招手道:“你过来。”

“冲啥小啦!”小咪不悦地道:“刚才冲完,人很疼啦!”

“干,你爸叫你过来就紧过来。”黑面喊道。

小咪懒懒地爬下床,站在他身旁问:“安怎?”

“躺下去──”黑面命令。

她在他们身边躺下了,黑面便开始一边努力地摇摆下体、一边抚摸小咪阴部;好一会后,他用另一只空余的手拍打阿莺的屁股,闭起眼狂喊道:“我要去了,我要去了……来人哦!救我哟!”


黑面及臭头腿虽有些软,但仍在准六点时抵达了王老县长家,接到了他们的主子阿忠,但他的面色并不好看,与他们成了反比。

当忠大的小弟在旅馆里爽快之时,他一点都不好受,这正可以证明他这做大哥的是何等的擅于领导统御。享乐你们尝,受苦我独当。

下午时分,当他抵达老县长家时,老县长王炳的女儿已坐在客厅等候了,王娟一见到他立即指责道:“搞什么?情况也不报清楚,警察打他到什么程度,受伤了吗?如果受伤了,为何不去验伤?”

“王议员。”阿忠只有苦笑:“你没问,我以为你全部了解,老神在在了。”

“放你妈的屁。”她粗话脱口了:“我是上战场作战哩!情报不确实,我怎么跟敌人打仗?”

“是、是。”阿忠有理也不敢申诉了:“下次我会注意,下次──”“这一次已经够糗了,还下次?你知不知道全县的警察都会因为这个案子耻笑我?”

“不会啦,第四台转播时我从头看到尾,红娘子你表现的绝不会输给局长呢!他出的每一招都被你抵挡回去,而且他两次向你道歉,面子够啦!”

“面子了早丢光了。”王老县长坐在轮椅上,由护士推着进入客厅,显然他们的谈话被他听去大半。

“阿爸。”王娟站了起来。

“老县长。”阿忠亦紧紧跟随。

“阿忠,我上次是不是教你莫在外边黑白来?”老县长一双冷冽的眼神直直射向他:“你是有家室之人、事业大,日(左加辵)月(左加辵)婴仔做的代志,你那会做得出来?”

阿忠默然,头低低地。

“代志发生了,搁不敢负责,叫阿娟出面解决,有效么?阿娟搁是婴仔哩!能跟老狐狸斗吗了你噢!真是扶不起的阿斗。”

“老县长,阮──”“莫讲了。”王炳又转向他女儿:“你别以为自己有多大能耐,这件案子错在阿忠,你非要局长低头,可能吗?人家又不是不知道阿忠背后的靠山是谁,早有准备啦!一出手就让你满头包了,对不对?”

“阿爸,我也没输呀!局长跟我道歉过两次。”阿娟仍要抗辩。

“你看。”他再转向阿忠:“我这个查婴仔拢是我宠坏的,以后不知搁会出啥米大代志。”

“老县长,伊讲得也不错。”阿忠捅出来的楼子,不得不帮腔。

“拢是你。”王炳颤抖的手直指着他说:“别人讲得多难听你知不知?说你吃幼齿,卵鸟给人咬不知死活,假的枪被人真的枪打得软酥酥,真是笑死人。”

“这话离谱了,老县长。”他感到口干舌燥。

“阿忠,再这样下去,咱的关系就结束了。”

这是老县长最重的一句话,他谨记在心了;他愈发感觉到老县长很像他的表哥烂肚大仔。


第三章 金屋藏娇

刁侯这位调查局的大干员又来找忠大的了。

这回并未事先约好,他也不是为报情报而来的;他的目的是来赎罪的。

在阿忠那间偌大的办公室内,两位老同学又见面了。

“忠大的,我是来划失礼的。”他小声地说,并看看阿忠左右的哼哈二将,二人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教他有些恼羞成怒却又不好发作。

“免啦!”阿忠则表情木然:“代志过去这呢久了,我没找你,就是没你的代志。”

“这件代志不可能这样算。”他愤恨地道:“我要找到伊二个不知仔。”

“也免你操烦,我已经通缉伊了。”

阿忠这倒是实话实说。江湖混到这把年纪,除了少年时吃过他表兄烂肚大的暗亏外,再没人敢这般羞辱他,如今遭两个初生之犊用枪指着鼻子,还教他的“鸟枪”曝光,他是怎样都忍不下这口气的,更何况这脸在江湖上丢大了,不找回来他还能混得下去吗?不过,若他们是道上知名人物倒也罢了,偏偏是无名小卒,这要探出他们的底就如同海底捞针了。

阿忠放出去的线索全无音讯便是这个道理;他又不能太嚣张的找寻,以免江湖中人说他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所有的传言皆属实了,笑话就更大了。

真是两难呀!

“忠大的,你这样讲我坏做人……”

阿忠挥手制止刁侯说下去:“东厂的,你给我顾好王老仔和小阿姨就好,其余的交给我。”

“老的最近一直联络张静波叫伊返来,不知是啥米代志。”他马上又献上一个情报。

阿忠陷入沉思中。其实外人看是这样,他也是因为理不清个头绪,不知如何回答是好。

“张立委返来,就知伊在变啥米把戏了。”他又说。

“你给我顾住就好,若有状况赶紧通报。”

这时阿忠的秘书进来通报,有人来应征公关。

“交给许科长,这款代志也要找我。”阿忠怒道。

“不过……”秘书小姐呐呐地道:“许科长要你决定。”

“叫伊进来。”他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隔了会,秘书引进来的是个拥有丰厚嘴唇的女人;那嘴唇让人一见就想吻上去,尤其那嘴唇对付起男人的下体不知如何是好咧!


阿忠真的见不得性感的女人。

这位嘴唇丰厚的女人来应征,他一见就引起了遐思,然后把周遭的人全部遣散了,独自来应征她,至于他的老同学刁侯呢?去死吧!滚得愈远愈好。

“小姐,请问贵姓?”他不看履历表反倒笑眯眯地问她。

“杨。”她低垂着头回答,那双大眼睛仿佛从自己的胸口望下去,俯视自己突出的胸部。

阿忠真希望那双眼睛是他的。

“什么时间可以上班?”他又问。

“你是说我录取了?”

“当然。”他始终保持着微笑:“月薪四万,比你要求的还高五千,如何?”

“明天好吗?我明天就来上班。”

啊!那厚厚的两片唇真是吸引人咧!他的二爷不争气地翘了起来。

“一言为定。”他挪动一下屁股后说:“明天我亲自为你安排座位。”

杨小姐离去后,他有股手淫的冲动,就在他安抚他的小弟弟时,杨小姐在距他办公室一百米左右的地方上了一辆轿车,驾驶座上坐着一个穿米白休闲服戴墨镜的男人,俟她关好车门后便启动引擎驶离了。

“还顺利吗?”开车的男人问。

“正如您所料,张立委。”杨小姐答。

原来这男人正是张静波,墨镜下的嘴笑咧开来:“阿忠是流氓出身,好色得不得了,凭你的条件,他那里抵挡得住?”

“上回红美人枪击事件,莫非与他有关?”

“岂止有关而已?”静波笑出声来:“他根本就是男主角,强迫女人吸他那玩意的家伙。”

杨小姐眉头皱了起来,仿佛派她去做“卧底”的终将会被迫干那回事。

“这些江湖混混多半没什么脑子。”他继续说道:“你花点心思,他会把所有的底全泄给你。”

杨小姐仍未说话,这会她想到的是计划若失败她的身分暴露了,将会遭到什么后果。

“耍刀枪的人再怎么也玩不过搞政治的,这点你放心,有我在你的安全绝没问题。”他似乎察觉她的疑虑,是故安慰道。

“我不怕。”她偏头深深望了他一眼:“为了你,我愿意牺牲一切。”

“好,好,偏劳你了。”他伸手过去拍拍她的膝:“你为我做的,我一辈子不会忘记。”

“现在去哪?”

“我的别墅。”他的手向她的腿上移动了。


由他“巨人建设”老董忠大的具名邀请召开的“搓圆仔汤大会”,在一家大饭店的“鸳鸯厅”举行。其实也没什么好搓的了,一切皆在他阿忠的掌控中,照他的算盘拨了就算数,谁能说二话?

这回阿忠特别带了他公司新来的公关杨小姐出席,打的名义是让她见识场面,其实骨子里他是想让她见识一下他这做大哥的威风,好让她臣服在他裤档下;那裤档下的另一种威力就叫──淫威。

不过阿忠的如意算盘可又拨错了,当他引领扬小姐、黑面、臭头及公司一干兄弟干部浩浩荡荡入场时,整个鸳鸯厅内只有一个人是站着迎接他的;而当他一见到这个人时,原本高昂的气势一下气馁了下来。

阿忠愣在厅门口,双目瞪得老大久久不能言语,令他背后一伙手下兄弟全不知所措起来,搞不清与老大对峙的是何方神圣?那一身瘦皮骨敢情是支撑得不耐烦了,久了就会散下来了。

“阿忠。”瘦皮骨打破僵局,一瘸一瘸地走到他面前,伸出双臂拥住他,故意放大声音说:“作久未见,阿兄想死你了。”

“表兄……”阿忠面无表情地道:“你,你哪会在此?”

“职责所在──”他表兄转头指向其中一桌人道:“我现今是鼎王建设公司的副总,代表咱公司来开会,顺便探望我的表弟。”

“烂肚大仔……”阿忠的背后有人轻呼。

的确,他正是二十多年前开了个查某间,收留阿忠当三七仔的大表哥烂肚大仔。在道上他烂肚大仔已销声匿迹有十余年了,怎会突然又重现江湖?

“好,好。”阿忠不愧是老江湖,立即恢复了正常:“大家先入座,开完会后我摆桌,替阿兄接风,在场的全部坐陪。”

“咱兄弟会后叙旧啦!”烂肚大仔说完便回他公司那桌去了。

“鼎王建设”那桌的代表们除了经理外,阿忠没一个认识的,很显然全是混兄弟的,看样子他们是有备而来,打算要和他的“巨人建设”拚上一拚。

去年阿忠在“鼎王”闹下那桩轰动一时的枪击事件,原以为就此将他们压了下去从此天下太平,哪里知道“鼎王”终究不甘永远臣服,竟然不知从何处将他表兄烂肚大仔弄了出来,似乎准备跟他硬碰硬了。

这一回,不止是公司与公司的恩怨,还有他们表兄弟之间的恩怨恐怕也得一并算清了,阿忠因此陷入沉思中。

“董事长。”杨小姐在他身旁用手肘轻轻推推他:“大家等你说话哩!”

阿忠突然惊醒,望望仍对着他笑的表兄后开口道:“图书馆这项工程要招标了,今仔日我请各位来,就是想将整件工程的利益分配一下,若是有啥米意见直直讲,不要紧,作伙来参详。”

接着他将一张准备妥当的书面稿拿出来念着,不外是哪件工程哪家退出应得多少圆仔汤钱;哪件工程哪家得标应出多少圆仔汤钱等等。他才念完底下就有骚动声音,现场似乎有些混乱了。

在往常这是不被允许的,一切他说了算,大伙顶多在价码上讨论讨论而已,现在“一言堂”的局势丕变,他了解全是因为烂肚大仔的出现为大伙壮了胆子,也动摇了他的领导地位。

他的牙关逐渐咬紧,动摇他的地位等同于威胁他的生存,莫说是表兄弟就算是亲兄弟他都会下手,而且这一回绝不比上一回,他会下狠手。

“莫吵──”他如闷雷般喝一声,会场果然沉寂下来,这令他稍稍安了心。

“当这是菜市仔么?”他偷偷瞥一眼身旁的杨小姐,发现后者正以钦慕的目光瞅着自己,便更加威严地说:“若有认为不公平者,站出来说话。”

几家建筑公司的要员干部们这会全将脑袋转向同一个方向,那就是他的表兄烂肚大仔那儿;但见烂肚大仔不疾不徐地站了起来,面带微笑地说:“咱鼎王有话说。”

鼎王算什么东西?想当初在他们公司开枪当时,为何没人敢站起来讲话?现在请出烂肚大仔就有发言资格了吗?他在心内乱干一阵恨不得此时手中就有一把枪。

“咱鼎王只有一句话。”烂肚大仔仍是不疾不徐地:“这件工程咱一定要标。”


他虽是躺在床上,却俯望着自己下体,那原本软软瘫倒在他胯骨上的小弟弟,受到她的手掌刺激逐渐雄伟起来,一会忽然便从她掌间冒出了头,完全成为了男子汉的象征,令他自己都不得不肃然起敬。

啊!太崇拜自己了,不,是崇拜自己的阳具;这玩意不知臣服了多少女人呢!

“你不觉得它很特殊吗?”他问在她胯间的女人。

“谁?”她抬起头反问。

“就是现在握在你手中的宝贝呀!”他笑起来了。

她放开它,真的仔细瞧了起来,好一会方赞叹道:“大立委,它雄纠纠气昂昂就像您在国会里的问政姿态;它彬彬有礼就像您和选民握手时的模样;它喷射精液时就像您问政犀利的言词……”

“小杨,你比喻得太好了。”

“大立委,我爱死它了。”

“那么我把它交给你了。”

他说完便闭起眼仰躺下去,感觉得到她那丰厚的唇开始在他阳具上来回游移,起先速度很缓慢就像两片沾水的海绵缓缓擦过按摩一般,教它心平气和地任凭摆布;不过一会速度加快了,又像菜瓜布摩擦着,火辣辣的感觉一下布满整根阴茎禁不住抖动起来,急欲找洞钻入。

她吮得十分带劲双颊深陷,一手撩拨散乱的发丝、一手伸出食指,从他屁股下探入接触到肛门后便用力一戮,滑入那柔软的洞中,然后也进进出出抽动起来。

“啊──会痛……”他嚷了起来:“可是──又好过瘾。”

“大立委。”她抬起头说:“为您服务是我的荣幸,不过过瘾的还在后头。”

她抓了个枕头来垫在他臀下再高举起他双腿,使他那屁眼儿仰起且微微张开,然后探舌入内,舌尖在里边翻卷,卷得他心花荡漾,不禁自动抬高了臀部便于她更进入。她顺从地伸长舌头直往里钻,另外的手仍握住他阳物上下滑动。

这样玩了好一会,她终于抬起了头,爬上他身,整个身体和他的重叠在一块暂时还不进入,只是让双方三点接触。

她坚实的乳房压在他胸脯上成扁平状,那桃红的乳头对着他泛黑的乳头磨呀磨的。她的阴户外夹着他的肉棒子也是磨呀磨的,淫水便不断淌出,连周边的阴毛也弄湿了而黏成一撮撮的。

三点接触还不够,她的舌尖从她厚厚的唇中吐了出来绕着他的唇舔,待他要回应时又躲开了,改为舔他耳洞搔得他一根肉棒挺到底了,亦舒爽到底了。

“别,别弄我耳朵……痒死我了……”

他一撇头躲开了,仰头一口捕捉到她舌尖狂吸猛吮。这还不够,他改采主动抱着她身体来了个大翻转,一下压骑到她身上便由她的唇、脖颈一路往下吮,抵达她胸部时,他用双手将她右乳高高挤起,然后张大嘴将乳头整个吸入口中弄得她哀哀浪叫,告饶起来。

“大人立委,快、快,吸我的小屄屄……快。”

他腾出一只手往下探,哇,那小洞洞早已积满了水简直要闹水灾了,难怪她要他转移目标。

他的嘴滑到她胯间还不急着进入,只是斜睨着她湿润的阴唇,还不时用手掰开它往内瞧,仿佛在做什么研究般。

她的外阴唇像蚌肉,在他手指的拨弄下蠕动着,爱的润滑剂便从里边源源不绝地涌出且香喷喷地,大概她在事前先在下体喷洒过香水,令他忍不住地舔了一口;这一舔她便兴奋地叫了起来,且高高拱起下体意欲让他舔得更深入,因此她的阴道就敞开在他眼前。

他不再折磨她了,整根舌头直往里钻,一会儿像连环炮般一直弹动、一会儿又像蛟龙那样翻江倒海,搅得她下身扭来转去泄了一床的淫水。更激动时她用双腿紧紧盘住他的头,屁股往前冲呀冲,恨不得将他钻入她子宫里去似的。

他也学着她将目标转移到她的屁眼儿上,一探入她肛门又听见她兴奋地高声喊叫,至于她的阴洞也不放弃,改用手指在里抠。

她整个人因臀部高扬,几几乎要翻了过去,双腿紧紧压住自己的奶子,还不时左右晃动摩擦奶头以获取快感。

“我的好立委,可以……可以上来插我了吧?”她几乎哀求地喊道。

“不,我要你先在上位。”他这样说却未动作。

她再也忍受不住了,像不倒翁那样忽而坐了起来又立即扑在他身上,急急地握住他那枝肉枪便往自己阴洞塞。进去的当儿,她浑身颤抖了下、眉头一下就锁起来,停顿了好一会,好似在享受绝妙的滋味。

“动呀!快动呀!”他在下边催促,还不时朝上顶。

“好,我要来了──”她跪坐着双手撑住他胸脯开始猛烈地摇晃,一头发丝及她那一对坚实的乳房便随之剧烈甩动;尤其那一对乳房没命似的抖颤着,教他看得心神荡漾。

他下身配合着她一下下往上顶,双手则捉住她奶子使劲搓揉,仿佛要搓下一层皮似的。不过一会,他猛然抱住她身体,整个人也坐了起来和她面对面。

他双手绕过她身体紧紧握住她两片屁股朝向自己冲击,使阳具能更深入花心,顶得她骚水皆顺着他胯骨流泄下去。他的嘴略略低一低就吮着她乳头,深深地吻了下去;至于她则紧紧抱住他的头,让他吻个够。

“快、快,哥哥,不,好立委……”她呼喊着:“我、我不行了,要丢丢了……”

他又猛然将她一推,让她仰躺在床上与他呈九十度交合,一面晃动身体还一面用手抚摸她阴唇,简直教她欲仙欲死了。这还不够,她的阴洞与他阳具交合的动作全显露在他眼前,把他爽到底了。

“妹,妹妺……我的好妹妹……就让我们……一起丢吧?”

他狂喝一声精液如万马奔腾冲入她阴道内,这同时她的阴唇也大为张开达到最高潮。

事后,他侧躺在她身边,一只手仍把玩她乳房,意犹未尽似的。

“我的好立委,你说,烂肚大仔的出现,对我们有没有好处?”杨小姐问。

张静波思考了会,方回道:“这的确是个变数。按照我原订的计划,小阿姨那边照样可以分到工程,有油水,王老头不会如愿地拆散我们政治伙伴的关系,反而我可以趁此机会给他重重的一击,教他王家在地方上的老势力彻底瓦解,现在又得看情势变化了。”

“烂肚大仔归隐这么多年了,难道他能斗得赢他表弟?”

“好妹妹,他们兄弟之间的关系你弄不清楚,那我早掌握住啦!”静波调皮地捏了捏她乳房后续道:“烂肚大仔为何瘸了一条腿?据道上消息说,那是多年前阿忠出狱后找兄弟挑断了他脚筋所致,这还是因为表兄弟的关系留个情呐!否则不要他命才怪?烂肚大仔也是因腿伤才退出江湖的。那阿忠为何要做他表哥呢?是因为他的入狱,极可能是他表哥向警察摆的道。这两人的过节,你说,烂肚大仔纵使实力不足,也会拚着老命斗他一斗?”

“还真没想到这么复杂呢。”

“再复杂我们也只是隔山观虎斗,看事情的发展才决定下一步棋如何走法。”

“我们怎么走,对小阿姨会不会有影响?”她问。

“当然有。”张静波斩钉截铁地道:“甚至关系到我跟她的政治生命。”

“毁了她,可以,毁你,我绝不答应。”她亦斩钉截铁地说。

“怎么?吃醋啦!”张立委挑起眉毛故意问。

“那个骚货,除了勾引男人还会什么?”她恨道。

“唉!”静波叹了口气:“你们女人哟!”


烂肚大仔重出江湖为“鼎王”撑腰,这迫使阿忠不得不邀他出面谈判,尤其烂肚大仔说话又这么硬,“鼎王”非拿下图书馆工程不可;开标在即,圆仔汤还没搓出个名堂,他怎能不急?

阿忠又在红美人酒家摆了一桌。

说真格的,这地方让他又爱又恨,爱的是在地方上酒家以“红美人”为最有名,有点名号的人物请客非它莫属,否则就不够称头;恨的是这地方曾教他栽了一个跟头,至今尚未找回来。

不过现在江湖上已不兴打打杀杀了,冤家宜解不宜结,“红美人”老板屏东仔和他也没什么冤仇,只不过所用非人,弄了个查某阿娇当酒家女罢了,既然阿娇跑路了,那么大家就一笔勾消吧!何况屏东仔在事后还摆了三桌陪罪呢!

大家都是出外人,求个财嘛!烂肚大仔若是明白这个道理就好谈,否则只有出下下策──兵刃相见了。

屏东仔这回可小心翼翼地安排了一个大房间供他俩兄弟单独谈判用,另一个大房间则供双方人马饮酒用。不过在他俩兄弟未谈判完之前,手下是没资格先饮酒作乐的,所以双方人马皆在酒家门口壁垒分明的罗列两侧,等待下一道命令。

屏东仔将他二人引入房间后即自动退出,偌大的厅室内仍只摆有一张大圆桌,他兄弟二人就对坐着。

“阿兄。”阿忠举起面前的杯子,咽下了一口水道:“先敬你一杯,为你接风。”

“接啥米风?我听呒。”烂肚大仔头一撇,显然不愿接受。

“庆祝你重出江湖呀!”阿忠也不管他的反应先自己干了一杯。

“你现今是大仔,我算啥米?”他举起杯也迅快干了它后续道:“这杯应该是我敬你。”

“阿兄,过去的就让它过去,莫想这,现今咱是求财,大家拢有钱赚,一世人无烦恼就好,对呒?”

“阿忠……”烂肚大仔迳自点燃一根烟:“你无烦恼,我有哟!”

“兄──”烂肚大仔举起他手中的拐杖打断阿忠的腿,不,是话后续道:“我的脚行动不方便,一世人拢要忧烦哩!”

“兄。”他这会急了,赶紧举起右手指向天花板:“这件代志,我发誓跟我绝对无关系,你莫听人黑白讲,我和你是亲表兄弟哩!若我胆敢做,我搁算人是么!必遭天打雷劈。以前我在你查某间做工作,你收留我,感激不尽!警察把我抓走是我自己的代志,没啥米好怨恨,报复你要冲啥?”

他表哥沉思不语了。隔半晌,他熄了手中的香烟,突然冒出一句话:“这件代志,我也没讲是你做的。”

“这样就好……”

“稍等一下……”他又打断阿忠的话:“虽然我没讲,但是我怀疑。”

“阿兄──”

“好了啦!现今咱要谈的是工程的代志,你放马过来。”

既然烂肚大仔主动撇开这层谈判的障碍,阿忠便不再探讨下去,赶快打蛇随棍上地接口道:“咱这的工程,以前拢是我在安排,没啥米问题,既然你代表鼎王出面,咱是亲兄弟,一切好谈,以后搁交给我处理,算你给我个面子,不过我不会让你白白做工,我另外搁给你‘抗米逊’,好么?”

烂肚大仔又沉思不语了,且再点燃起一根烟,良久才喷吐出一团烟雾道:“鼎王是阮的头家,你是教我做抓耙仔是么?江湖道义何在?”

“阿兄。”阿忠又急了:“现今大家赚钱拢来不急,管他啥米头家?”

“拿人钱财,忠人之事。这件工程,老实讲要由我来主持。”

“若阮不答应呢?”阿忠火气上来了。

“真简单,靠实力讲话。”

“阿兄,你是在逼我。”

“呒!我是在谈生意。”

“阿兄。”阿忠仍企图做最后的努力:“鼎王找你,因为你是阮的表兄,伊就是要咱兄弟阋墙就是,你还没看出来?你这样做,分明是中伊的计。”

“阿忠,我是你阿兄,我重出江湖,凭啥米?一切靠实力你知否?”烂肚大仔似乎有些生气了:“我也有许多小弟靠我吃饭,我不能丢脸,没,这趟出来我会死得很惨。”

“要拚?”

“随在你。”

“阿兄,我不是怕你──”“我知。”烂肚大仔笑了笑:“忠大的,我是一条腿的人,半死半活。这是我最后的机会,看你要否放我一条生路,让我主持这件工程,没,我搁再赔上一条腿,性命也没要紧,我已经准备好了,等你出招。”


局势是整个恶化下来了。

上回“鼎王”的枪击事件,阿忠受到过教训,现在他表哥重出江湖,若他仍以武力解决的话,非但王老县长会出面干涉,连江湖中人都会指斥他没有伦理。

真是棘手呀!他只有再请示王老县长了。

在老县长官邸,王娟也在场,倒是她先开口直接切入话题。

“你表哥出面,有什么要求?”她问。

“图书馆工程,他要主持。”他答。

“他凭什么?”她再问。

“拳头。”他答得更干脆。

“他的拳头比你硬?”

“未必。”

“那你怕什么?难道他的后台比我们还强?”

“那倒也未必。”阿忠冷笑了一声:“再怎么强谁还能强过老县长吗?”

这时二人不约而同地转向老县长,不过坐在轮椅上的老头儿仍面无表情地倾听他们言语。

“你决定怎么做?拚还是让?”王娟又追问。

“鼎王开枪的事我做过,可是老县长事后不高兴。”阿忠再望王老头一眼后续道:“现在不是我决定如何做,完全要听命行事。”

“爸──”王娟深深地望着父亲,等待他裁夺。

好一会,老头儿开了口:“见过表哥没?”

“见过。”他据实以答:“而且单独谈过。”

“他亲口说要主持这项工程?”

“嗯。”

“好啊!”老头儿极爽快地提供了答案:“就让他主持,只要分得公平,这圆仔汤我们没异议,不过你要坚持一点,小阿姨她亲戚的水电部分一定得到手。”

“老县长──”

“不必多言,照我的话去办。”


阿忠这些天一直在为图书馆工程烦恼之际,刁侯这家伙又出现了。他原本不想见他的,上回扯出那么件丢尽颜面的事,他便认定这同学是个痞子,但又碍于他身分的关系,不得不支开办公室内其余人特别召见。

“忠大的,别来无恙?”刁侯一进入他办公室就打屁道。

他有些不耐顶,言语便颇冷淡:“你爸身体就像虎仔同款勇健,啥米有‘样’无‘样’?”

“老同学,你还在为‘红美人’的事生气吗?肚量未免太狭窄了吧?”刁侯满有骨气,对这种江湖人绝不至于低声下气,毕竟他是白道中人。

“东厂的,你爸正在操烦,呒心情跟你五四三。”

“操烦你表兄烂肚大仔的事,对不对?”刁侯贼头贼脑地瞟他一眼。

阿忠这会才正眼盯着他问:“你哪会知样?”

“忠大的,有兴趣了吧!”刁侯笑咧了嘴,故意卖关子地道:“你叫我‘东厂的’岂能白叫?你当我这老同学整天只知道吃喝拉撒睡女人?告诉你,我手上有很多你想知道的情报咧!”

阿忠猛然坐正办公椅,一按电铃就吩咐他的秘书说:“进来,白兰地伺候刁爷。”

刁侯笑了,笑得极开心。

秘书敲门进来,从酒柜中取出两只高脚杯及一瓶白兰地,倒入杯中后离去。

“老同学,我敬你。”阿忠举起杯子,头一垂自然矮了他半截。

“上次红美人酒家的事,算我欠你一个情;欠债还债,人之常情。这回我是刻意来还债的哩!”

二人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忠大的──”刁侯继续说道:“你表哥一回到地方上,我们就很注意他了。有案底嘛!所以呢,我们就暗地里对他做了一些录音。那一堆录音带里,可有你操烦的事情哩!”

“好同学,你快讲。”阿忠迫不及待了。

“讲得清楚吗?”他从西装内袋中掏出一卷录音带交给对方说:“找一台录音机来,播放出来就知道了嘛!”

阿忠又迫不及待地从橱柜中摸出一台录音机,手微微颤抖地将带子放了进去。

先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对话,之后,他就竖耳倾听了。

“老的,现今我要怎么做?”这是他表哥烂肚大仔的声音。

对方沉默了一会,咳嗽了两声方才回道:“莫怕,跟伊谈判直接向伊要工程,不能放掉。”

那苍老沙哑的声音,他感到很熟悉。

“伊的实力恐怕──”烂肚大仔的话即刻被打断。

“叫你莫惊知呒?伊也不敢黑白来,没阮的命令,伊绝对不敢动,你放心。”

阿忠听到此一拍大腿道:“是伊。”

“对,你的顶头上司王老县长。”刁侯笑出声来:“在本县他的声音谁听不出来?”

“干──”阿忠只骂出一声,下面对话又开始了。

“以后呢?”烂肚大仔又问?

“你等我的命令,总之你不会吃亏,我会让你做老大。”

电话出现一阵杂音,刁侯伸手便把它关机了,转头看阿忠,后者已面色惨白地张大了口。

“怎样?”刁侯故作轻松地说:“我说这才是你操烦的事情,是么?”

阿忠仍愣在原地,惊讶的表情仍未恢复过来。

刁侯得意地接续道:“据我的分析研判,你的主子受不了你了,他找了你表哥来取代你,不过他高明的地方在于他把烂肚大仔摆在你们‘巨人’的对手‘鼎王’那边。这一步棋多厉害呀!其中还有什么阴谋──是要吃掉‘鼎王’呢!还是另有企图,完全不知道,可见他是只老狐狸,半身不能动了还要耍阴的,谁斗得过他?”

“伊为啥米要赶我走?搁为啥米不要明讲?”阿忠好似痴呆了一般喃喃自语。

“好同学,别傻了,他是玩政治的耶!下手有多重呀,你想想看,他一手把你拉拔到这董事长的位置,难道看你一天天坐大啊!利用完了,他当然随手就扔,再找一个人替代就是了;何况你是真的坐大了难道就没想过把他那残废老头一脚踢开?他能不担心吗?”

“我从来没想过踢他,从来没有。”他仍兀自喃语。

“笨噢!那是你的想法,别人可不这么想;他为了自保就不得不防你呐!”

“我要怎么做?”阿忠对着半空问。

“很简单,送你八个字。”刁侯刁起一根烟道:“不动声色,静观其变。”


阿忠变得失魂落魄了。

他要公关杨小姐和小弟黑面、臭头陪他饮酒解愁。

席间,众人皆看得出老大的闷闷不乐,但却不敢间其原因,倒是臭头较机伶频频向杨小姐使眼色,要她展开攻势讨大的欢心。

“董事长──”杨小姐厚厚的嘴唇吐出的竟是嗲声嗲气的腔调:“我要敬你三杯酒。”

“为什么?”阿忠放下杯子好奇地问。

“第一杯,我敬你对我的照顾。”她无限娇柔地扬杯干了。

“有道理。”臭头及黑面从旁助阵,忠大的不得不顺从地举起杯仰脖干尽。

“第二杯,我仰慕你在江湖上大哥的地位。”她又干了下去。

“好,好。”二人鼓噪道。

“好个屁,不比以前啦!”这杯他是皱着眉喝下去的。

“第三杯,我祝你每天都有美人相伴,不会寂寞借酒浇愁。”

“太棒了。杨小姐真会讲话。”哼哈二将争相表功,他们此时似乎察觉到这个女人的地位将很快窜起。

阿忠愈喝眼睛愈亮,瞪着杨问:“美人在哪?”

“水姑娘在此呀!”小杨灵活的眼睛故意眨两眨。

“哈,哈,哈。”阿忠大笑起来:“管他王仔伊个老王八,今朝有酒今朝醉。”

“王仔是谁人?”小杨问。

若换做哼哈二将谁也不敢贸然问出这问题,否则吃不完兜着走,但她小杨非道上人,不懂事嘛!且老大正心花怒放时。又怎会怪罪水姑娘呢?

“就是伊个老县长,干──”阿忠啐一口。

“他若生您生气啦?我就是来给您消火的啊!”

小杨说完又举杯敬他,但阿忠喝完却摇摇头说:“我醉了,黑面,你送我们回去。”

赫!他说的可是“我们”而不是“我”,哼哈二将跟随他多年自是一目了然便兴高采烈地去取车了。

上了车阿忠和小杨坐于后座,趁黑暗中他先大胆地握住她的手,见她没什么反应便更进一步地勾住她的脖子,岂料她非但不抵抗反倒倒向他怀中,一只手抚摸起他胸部来。

他急了,酒气频呼,恨不得搭乘的是一架飞机直接降落他家客厅,不,卧房最好。

“大的,去二号对否?”臭头问。

这“二号”是他们之间的暗语,意指他阿忠的一处秘所。狡兔三窟嘛!

“憨呆!”

这话毫无责备的意思且有些许怜爱,臭头不但知道答案了,且首次尝到老大的温柔,竟窝心地有些想哭。

“二号”窟是农田中一幢独栋的二楼洋房,表面上看不出什么来,但一进入里面才发觉真是金碧辉煌。

阿忠或许是自小穷怕了,且常被人瞧不起,所以一旦发迹后便酷爱金子,只有那黄澄澄的色泽才使他有安全感,才能感觉不自卑。

这间以农舍为名盖起的洋房还真是对农舍的一个嘲讽,里面的装潢几乎全是以金黄色为主,有真金亦有K金、包金,就连抽水马桶也是金色的。

小杨初入这里被这一片贵重的金属色泽给眩住了,久久没回过神来,甚至走近前去一样样抚摸,发觉许多物件都是真金打造时,更讶异了。

良久,她终于清醒过来知道不是梦境,转过头才看见阿忠早已脱个精光,就颈上还吊着条领带;那领带直指着更显眼、翘得老高的他的那阳物。

“哟!董事长,您想金屋藏娇啊!”

她毫无畏惧的神色让他吃了一颗定心丸,便摇晃着他那根屌走到她面前。

“我告诉你,我带过许多女人到这房里来,也看到过许多嘴脸。刚开始女人走后,我房里就会丢失一些东西,后来我索性跟她们说,做完之后你可以拿一样东西走,记住只有一样,于是她们就不用偷了。你说,你想要什么?”

小扬并不同于一般女人,毕竟不同。她一把扯住他的领带,将他拖至脸对脸的程度后,才把略含酒气的幽兰香喷到他的脸上道:“我不要身外之物,我只要感觉;和你做爱的感觉,在黄金上做爱的感觉。”

“你知不知道我最喜欢你哪个部位?”

“不知道。”

“嘴唇。你的唇会叫醒我的小弟弟。”

“那我知道要如何做了。”

小杨说完突然就蹲了下去,张开厚厚的唇一口吞下他的阳具。阿忠眼皮跳了几下,跟着脸孔上出现阴晴不定的表情;光看那脸部特写,你会以为他是个演员。

她的嘴唇是她的天赋,上天要她服侍男人的天赋,因此她很会运用它,教男人欲仙欲死。他也不例外,在她变换着招数的吸吮下,他的下半身几乎要瘫痪了。这教他想起了他的伙伴,现在是他仇人的王老县长,他的中风是否和女人有关呢?干!以前不敢想这问题现在不同啦!

他八成是一次玩三个女人才瘫痪的。

哎哟!

他在心底呐喊出来,因为她开始使劲在他的老二上滑动。那两片厚厚的唇就像她的阴唇,不,比阴唇还要美好,简直堪称尤物了;尤其唇内的舌头,随着滑动在他阳物四周翻搅,弄得他酥麻无比。

真要瘫痪了。他渐渐地倒在地毡上,很小心翼翼,就怕脱离了她的那双唇。她在他倒地之后,嘴也立刻改换了目标往下移至他卵蛋上吸吮着;有时只是轻含、有时使劲,教他疼得龇牙咧嘴。

他几乎已难忍受了,猛然挺起上身就匆匆剥起她衣物。她虽仍努力工作,也不忘配合他扭动肢体,这样衣服很快便褪了去,露出的双乳随着她吸吮的动作晃呀晃的。

他一把将她捞起,让她与他面对面,贪婪的目光便紧紧盯住她的胸部。

这一对家伙不算大,但紧韧有弹性几近雪白色;那乳晕特别大像粉红色的花蕾,中间的乳头又是小小的两粒丝毫不皱,像极了处女的,但他绝不信她是处女。

“我是你的小孩。”阿忠突然冒出这句话。

“什么?”她问。

“我是你小孩,我要吃奶奶。”他又说。

这会她明白了,立即挺起胸膛迎向他,并用双手将她右乳挤压出来便于他吸吮。他是穷凶恶极了,双手紧紧抱住她的腰,一口就咬了上去。

他的口大张将她乳头及一部分乳房全吸了进去,一阵乳香传来使他更为兴奋,另一只手就抓住她的左乳房搓揉,时而用指头夹住她乳头,一会轻抚、一会又重搓。很快地,她嗯嗯啊啊叫了出声。

“好哥哥,人家受不了了。”她一面嚷嚷一面晃动屁股,让阴部在他的阳物上摩擦。

他虽在下位但仍积极采取主动,急急褪去她的内裤,然后一把将她推倒在地。

这时候,这位曾让他在办公室意淫进而手淫的女人总算全部呈现了。

他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跪在她下体前,撩起她的裙子,狠狠盯着她的阴部。

她的阴毛长得极茂盛,虽鬈曲仍不紊乱,仿似一层层的波浪;在阴毛下边的阴唇则密合着如“一线天”,内中合着无穷的秘密。他略移开她双腿,“一线天”稍张开了些立即有泉水涌出,顺着她双股滑下;以他玩惯欢场女子的男人来说,这简直是奇货可居了。

他迫不及待地俯身下去,从她大腿内侧往外拨,阴户便张了开来,鲜红的阴道顿时敞在他面前,还喷吐着爱液。这种阵仗,他多年未见了,口水就情不自禁地滑下来。

他先用手在她阴唇两边来回触摸,不一会手指便沾满了她的淫水,接着他再用食、中两指直往内探,触及了她湿滑的阴核轻轻拨弄着。

“董事长,不,大、大哥哥,我,我我快受不了了,你的手手指就好像,好像是你的──你的那一根……”

她不安地晃动下体连连喊叫,叫得他心神荡漾,干脆整个脑袋埋了下去,才接近她阴部,先嗅到一股异香。

这是怎么一回事?这桃花源洞内好似一座花谷,百花散香。他更迫不及待了,拨开外阴唇就把舌头伸进去。一轮卷绕满嘴香,简直不可思议,便拉长舌头成“长舌男”直接触及核心,然后来回伸缩;好一会后,她的屁股开始配合他的动作上下弹动,好让他能更深入。

这还罢了,他的双手还从她大腿下绕过去捉住她乳房紧紧捏住,让她尽情地享受。

她爽到了极点,索性双手扳住大腿,将阴部高高抬起,让他吸吮个过瘾;有时双腿并拢,使阴户眯成一条线,令他焦急地用舌尖猛往里掏,有时又大张双腿把整个阴道呈现给他,使淫水夸张地流淌到他嘴里。

最后她实在忍受不住,抓住他的双手一下坐了起来,再把他整个人拉上来,握住他阳物就往自己阴洞塞。进去的刹那,两人都叫出声来。

在上位的她紧紧抱住他头部,让他吸吮自已的奶头,双腿则夹紧他的腰左右摇动,教他的老二在她阴门内扫荡,爽得她不停呓语。

“快一点,再快一点。大哥哥,我、我就快,快要出来了──”“我、我会配合你──”他吐出她奶头也叫着。

他在下位亦频动猛往上顶一次比一次凶悍,二人就在地毡上弹跳着。

“再咬我奶子,快、咬它,用力一点。”她又喊道。

他在这节骨眼已经不是她上司了,完全听从她的吩咐啃噬她奶头,咬得她哎哎叫。

“等一下──”他在这节骨眼却又突然叫停,二人皆汗水淋漓地互看着。

“我的好妹妹,你不是想在黄金上做爱吗?”他一面吻着她的脖子一面问。

“大哥,你有什么意见?”她偏着头好奇地问。

“来,跟我来。”他牵着她的手站起身。

两个赤条条的大人来到了浴室,他把她一下子按坐在黄金马桶上,然后一手抓住她一只脚掌高高抬起,不用任何借力那根棒子就直接插入她阴户直捣黄龙。

“哥──”她大嚷一声:“插得太深了──”“别叫,不、叫大声一点,叫得全世界都听到──”他用这种姿势可真是舒爽得可以了,非但小弟弟进出无碍,连她的尿洞以及小弟弟进出的雄姿皆落入他眼中,有如一面看着A片一面做爱。

她的双手撑住马桶座,一下一下承受他的冲击愈来愈深入,简直无以复加了。

“哥──”她长嘶一声,双腿环绕住他的腰,外阴唇整个大张,一股洪流倾巢而出。


“你确定你没喝醉?”张静波这已是第三次问她了。

“肯定没有。”小杨嘟起那张厚嘴唇,仿佛受到莫大的耻辱一般地道:“我清楚地听他叙说完整个事件。”

“当时还有没有旁人在现场?”他又问。

“没有。”她肯定地答:“我确定只有我们俩。”

这太不可思议了。张静波沉思了一会后又喃喃自语:“那么难道是他喝醉了?”

“也没有。”杨小姐还是很笃定地说:“一个男人有无喝醉,难道我还看不出来?”

“简直是──”张静波在室内踱步后停歇道:“太奇怪了!照你这么说,那王老头现在舍弃了自已的公司,居然和鼎王挂钩,还找了个阿忠的表哥出来在鼎王卧底,难道就是为了赶走他的伙伴阿忠?如果阿忠坐大,他大可以用其它手段来压制他,这种玩法一不小心就是玩火自焚,他敢这么做?”

“无论如何,阿忠是这么说的。”杨小姐回道。

她未将她和阿忠干了那么一回事的真实情况道出,她也有顾忌。事实上,当她和忠大的激情过后,她就追问起阿忠郁卒的理由,阿忠自然吐草了个痛快。在他的心里,他已经打算将她“金屋藏娇”了,那么外头的风风雨雨理所当然要告知于她,否则怎能得到抚慰呢?

“如果王老头真这么干了,他的背后绝对有一个大阴谋准备进行。”张静波平时极少抽烟,此际竟然点燃起一根烟,且手微微颤抖地续道:“这个阴谋不是针对我就是小阿姨,或者同时针对我二人。”

“可是个中端倪完全探不出来呀!”

“妙就妙在这里。”这年轻的国会代表居然叹了一口气:“老贼毕竟是老贼,等你看出他的招数时,他早把你铲除掉了。”

“那现在怎么办?”

张大立委忽然又把才点燃的烟捏熄了,情竟有些栗悚频频说道:“事关重大,我要想想……”

“大立委──”小杨忍不住唤了他一声。

“别多话。”张静波陷入沉思中,良久,他抬起头说:“看样子得找小阿姨谈谈了,要共商对策。”


10

图书馆工程搓圆仔汤二次大会换人发号施令了,烂肚大仔虽说是首次主持这种大场面,但凭他过去多年主持查某间的纪录倒还差强人意,反正不过就是分赃嘛!

谁该分多少,“鼎王”底下的专家们早帮他计算好了,不消多费心,他只要全心注意他表弟阿忠的反应就是。

阿忠吃瘪了,他手下人马多有不服,会后频频吵嚷着要跟烂肚大仔的人拚一拚争回主导权、还有大哥的颜面等等。

阿忠的脸色的确极难看,整个开会期间均寒着一张脸且沉默不语,这意味着他对分配结果并无异议,最难堪的正是这点。在外人看来代表“巨人”的他已经向代表“鼎王”的烂肚大仔臣服了,双方势力的消长由此可以观察出来,那么尔后谁还会听从他的呢?他是否该退隐了呢?

其次,他的手下见老大如此窝囊分的羹也少了许多,为了利益难道不会变节吗?现今的江湖道义简直可以论斤卖,还能要求他们死守一个“寒窑”吗?

看样子解决这内外交煎的问题,只有火并一场了。

但阿忠仍不答应。

他隐隐然觉得“拼”他会死得更惨。他说不出理由来,只是多年的江湖经验教他预想到这下场,于是他在搓完圆仔汤后立即打电话约了他的老同学刁侯。

在他这间偌大的办公室内,俟刁侯一进来,他便锁起了门,足见他的慎重。

在他背椅后头的整片落地窗外夕阳如血;他的心亦如被刀割裂般淌着血。

“老同学紧救我!”他快掉出眼泪来。

刁侯毕竟是个调查老手,焉有看不出他的窘境?他知道“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时代来临了,便好整以暇地问道:“莫急,忠大的,有啥米代志?”

“阮的江山不保了。”阿忠近乎哭腔的声调,有些滑稽:“今仔日搓圆仔汤,拢是烂肚大仔在那发号施令。你叫我‘以静制动,静观其变’,搁观下去我就输了了了。”

“的确,你的处境我料得到。”刁侯望着夕阳思考了一会:“老的这一招真是厉害,逼你走绝路还杀人不用刀,明知是陷阱又不能不往下跳,可就难了。”

“赶紧替阮找一条路,莫搁讲这。”阿忠急于抓一根浮木,再听不下别的了。

刁侯不得不掏出烟来吸了,在落地窗前来回踱步,映染了一身金黄色。

一根烟吸完,他有了主张,简直可媲美曹植的七步诗。他这回到阿忠对面坐下后道:“王老头要打击的主要目标绝对不是你,若是你,他不必大费周章冒这么大风险去跟敌人接触,对不对?”

“对、对。”阿忠还能说“不对”吗?

“那我们来分析一下,他的目标在哪里呢?”

“伊曾经要我将这次图书馆工程的水电部分让给小阿姨陈秋香的亲戚,有关系呒?”

“啊哈──”刁侯一拍大腿:“我知道了。他根本视这项工程为牺牲打,让敌对阵营‘鼎王’去搓,再要求烂肚大仔依然把水电工程让给小阿姨,是不是这样?”

“对、对。”阿忠亦拍桌说:“水电工程确实是让给小阿姨伊的亲戚。”

“一切难逃我法眼。”他指指自已细小的眼睛后续道:“老头子主要的目标是小阿姨,或许还有张静波立委,因为他俩人是一路的且都威胁到他女儿王娟的政治生命,至少也阻挡了他女儿的政治前途,所以他必须设法铲除。你应该知道,张静波这一派在地方上一向以清廉著称,如果被民众知道有包工程这种事,谁还会相信他们?老头子先放一条线给她,再设法让媒体炒作,不用多久小阿姨就是昔日的人物了。至于你,忠大的,老头子所有不清不白的事情你知道得最清楚,为了没有后顾之忧,他正好藉这个事件一并砍掉你。这是典型的一石二鸟之计呀!”

这一番话听得阿忠傻住了,一生中他在江湖上厮厮杀杀直来直往,可从未有过这种斗争的经验;有关于动手动脚的事情他知道,就是这般动脑的事他很少用过,所以复杂的程度几乎令他脑浆迸裂了。

“搁来呢?我要安怎?”他只能继续问下去。

“王老头本来是你的靠山对不对?”他没等对方答覆便续道:“现任他抛弃你,你是否还要找一个靠山?否则你怎么生存下去?”

“我要靠谁?”他问。

“老头子的对手呀!”刁侯诡异地笑出声来:“他能出卖你,难道你不能出卖他?老头子的政敌多得是,虽然张静波是他一手拉拔起来的政治人物,但他连张静波的女弟子小阿姨都敢打,可见他们之间也是有冲突的,那你何不利用这种矛盾渗透到张那边呢?另外找一个政治靠山嘛,大家一起来玩。”

“我不懂这──”他呐呐地道。

“没要紧,我就是你的军师。”刁侯呵呵笑起来:“咱先跟小阿姨接头,伊一定有兴趣,搁来!就联手给老头子死。”

“小阿姨会跟咱合作?”

“试试看就知。”


11

在阿忠找刁侯研究案情之后,张静波也没闲着,他约了小阿姨陈秋香见面了,当然又是在他的别墅内密谈。

“这件工程愈来愈诡异了。”小阿姨一见面就迫不及待地道:“早上我才接到一个男人的电话,他说他是老头子的合伙人,想要跟我谈一谈。”

“一定是阿忠。”静波毫不考虑地说:“据我得到的消息,他已经被老头子找人取代了,而且对方就是他的表哥,显然老头子想一举击垮他,所以他急于拉盟友。”

“你倒是人在台北,能知故乡事啊!”小阿姨有心调侃他:“看样子我若想从你这边套消息,还得施展美人计啰!”

“那我可是来者不拒。”张静波口里这么说,手却一挥道:“对啦!要死也不该死在床上,谈正事吧!”

“阿忠放给我一个消息以示诚意。他说,老头子现在和‘鼎王’的人挂勾了,而且还要求对方继续放生意给我亲家,这么一来,如果他有心把这件事情弊案抖出来,我岂不是死得很难看,反而他倒一点牵连都没?”

“事实是如此。”张立委毫不犹豫地问道:“你的确是在危险边缘。”

“现在还能抽手吗?”

“‘鼎王’已经标下图书馆工程了,而且和贵亲戚正式签了约,你已经骑虎难下了。”

“波,救我。”她急了,慌乱中连亲昵的称呼都喊出来了。

“我找你来,就是要救你呀!”静波握住她的手说:“别急,我自有打算。你可以跟阿忠接头,主要是让他安心,免得这个粗人狗急跳墙闹得不可收给大家都倒楣,此外他没啥用的。擒贼要擒王,我会将老头一军,教他这回全身麻痹。”

他并未将他的顾虑完全说出,事实上他最担忧的是老头子最先要对付的人,就是他张静波,这才是他不能坐视的原因。打倒了他,小阿姨又算什么?

张静波准备采取行动了。


第四章 镜子风波

“喂,阿娇,这是啥米所在?”男人好奇地四处打量问。

“是阮朋友的厝,惊啥?”叫“阿娇”的女人将男人一把拖入卧房,关好房门继续道:“伊出国了啦!这借给我住,你莫乱走好呒!”

“这厝安呢大,一世人没看过……”男人咋舌道。

阿娇未等他说完便紧紧拥抱住他,双双倒在偌大一张弹簧床上,然后凑上嘴去与男人热吻起来。

“你……你哪会这激动……阮──”她似乎不愿给他说话的机会立刻反堵他的嘴,舌头再度伸入他口腔内,如飞云乱卷搅得他呼吸急促起来猛吮她的唾液,且一只手不老实地探入她衣棠内握住她的一颗乳房用力搓揉着。

“莫安呢,我会痛……”她呻吟道。

“痛就是爽。”男人回说。

他索性剥去她上衣让两颗裸露的乳房全在掌控中──一颗捏在掌中,另一颗含在口中,弄得她下体不停颤动并且自动褪去了裙子和内裤大张双腿,对着一面穿衣镜便自慰起来。

她的手指拨开了大阴唇,中指探入阴道内一点点地深入直抵桃花源,她开始伸缩手指一会儿便有阴水流出,令她忍不住地哎哎吟叫起来。

男入闻听到她的淫叫声,抬起头才发觉她已全身裸尽且正在手淫。基于面子缘故,他更进一步地栽入她胯间用舌舔着她手指间的爱液;这动作使她伸出了手指意欲由他的舌取代。他使用双手扳开她阴唇直探桃花源。

“哥──哎哟,再进去一点,再进去……妹妹受不了了。”

她一面喊叫一面对着穿衣镜淫笑,似乎正欣赏着自己淫浪的动作且乐此不疲。

男人又一把抬高她屁股使她下体高耸,然后改换舔她屁眼,而手指则替代舌头伸入她阴道继续往复戮弄。

“这样是不是更爽?是不是?”男人一面工作一面大声问。

“是、是……”她快虚脱了,语音含混不清。

男人又变换攻击目标,他将舌与手指互换改为舌舔阴门、手放肛门,那一根中指愈来愈往内伸,戮得她又哎哎喊叫起来。

“哥哥……该我了,该我了……”她一面嚷着一面翻身起来,动手就去脱他衣物。

男人显然也受不了了,双手配合着她三两下便褪尽衣物。她滑落床边,把他身躯往前拖至床边,然后跪在地上一口含住他的阳具狂猛吸吮,似要将那玩意吞了下去。

男人叫了出声,双腿像弹簧一般不停踢动,好似正受着极疼痛的酷刑一般。

阿娇完全像做表演一般竭尽全力,由于脑袋晃动得太厉害以致发丝散乱;愈是这样她愈显得斗志高昂,把那根棒子吐纳得更快速,唇膏将它也染成了粉红色。

男人似乎无法忍耐了,仰起身子一把捞起她,直接就挪移到她身上,不用寻找她阴部,阳具左右滑动很自然地就插了进去。这一刹那阿娇霍然嘶喊出声,或许是太舒爽了,下肢大大地颤抖了下,阴道自然收缩起来紧紧夹住男人的龟头;接着她挺起上身双手捏住自己的胸部,猛摇臀部,那根肉棒便在她阴道口滑进滑出。

男人这时才反应过来鬼吼鬼叫,更配合着她的动作往上直顶她花心,一次比一次用力,使她的乳房随之上下颤动。

“好、好大的货哟……哥──绝不能停,继续顶──顶小妹妹的小洞洞。”

“不要嚷,我还要吻你那根浪舌头。”

男人说罢抓住她双手硬将她拉下来,立刻吸吮住她的舌尖,劲道一直加大,将她整根舌头皆吸入嘴里了。

她嗯嗯啊啊地哼着,下面的嘴巴也没停止饥渴地吞吐他的阳具,恨不得让它永远塞在里边似的。

男人就在这时霍然来了个大翻身,一下双方互换了位置,他在上头更如鱼得水完全采取主动了。他将她双腿往上扳,她立刻如猿猴般盘住他的腰,使尿洞整个翻翘起来,让他插得更深入了。

男入双手双膝着地晃荡着身体,她跟着悬吊在他身体下摇动,性器官因饱含水分且激烈摩擦便发出声响,极有频率地。她更配合着动作,大声叫春。

“干,干干死我啦……大哥哥,用劲干,干破我的淫洞呀──”他的汗如潮水般滴落她身上,望着她淫浪的模样,他更加振奋,冲撞得更猛烈,嘴中嘶嘶吐着气,几度将她顶得尖声嚷叫。

末了,他们又换了个姿势。

她趴俯在床边,他则俯在她背后,任由她抓住他阳具往洞里塞,然后双方无限厮磨一般缓缓地爱抚、缓缓地抽送,仿佛有一首极浪漫的情歌正播放着,而他们正随着音乐在舞池中舞动一般。

“哥──我快丢了,快,快丢了。”她呓语道。

男人此际猛然加快了速度,肉棒每每抽出时都带出许多淫水。他伸长手臂由她腹下过去一边各抓住一个奶子、一边抚摸一边抽送。跟前突然一阵昏黑,耳里听见她惨烈地一声叫嚷便清洁溜溜了。


男人独自离开这间大厝了。

阿娇仍躺在大弹簧床上,慵懒地对着穿衣镜说:“老爷,可以出来了。”

一会穿衣镜竟被推了开来,幽暗中一架轮椅缓缓移了出来,轮椅上赫然坐着的是半身不遂的王老县长。

“老爷,我刚才表演得不错吧?”阿娇故意将双腿打开阴部面向他说:“你爽了没有?”

王老县长没回答她这个问题,反倒问:“我前前后后给过你多少钱?”

阿娇思索了一会方回道:“四、五十万吧?”

“错。”他立刻反驳:“上次在‘红美人’叫你设计阿忠,就付了你三十万,前前后后给你的表演费加起来,恐怕六十万都不止。”

“老爷,我又不会记帐,怎么知道会有这么多?”阿娇坐起身回答。她似乎猜到他的目的了,不免有些惊慌。

“那些钱虽然对你没什么大帮助,不过你省吃俭用一点倒还可以付个买房子钱的头期款,如果还不够,我这里再付你一笔就差不多了。”

老头子从睡衣口袋中掏出一张支票扔在床上。

“老爷──”她一骨碌地爬起身,滑到床尾急忙地道:“您不能抛弃我呀!我们合作了这么久,我一直配合您,您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阿娇,天下无不散的筵席。”老头冷冷地道:“我没亏待你,凭你这块料,在‘红美人’多待两年也赚不到这些钱。够了,人要知所进退。”

“什么进退?我为你设计阿忠是冒生命的危险哩!”她有些光火了:“他是江湖角头,兄弟这么多,自从被我们玩弄过之后,他四处派人打听我的下落,就是想干掉我……这还不说,那一天我在桌子底下被他逼得吹喇叭,这样的羞辱三十万够吗?”

老头子霍然冷笑一声,将轮椅摇成和她成侧面后回道:“婊子就是婊子,还不是为了钱?”

阿娇听了这话便起身穿起衣服来,穿衣的空档一面啜泣一面偷偷瞟着他。

“年轻人要知足呐!”老头子望着穿衣镜中的自己说:“你看看那张支票的金额再说好不?”

“你这样用完人就甩掉,不怕我去揭发你;揭发你性无能还要找人来做性表演,简直是变态。”

“你先看看支票。”

她拿起床铺上那张支票瞟了一眼,无话说了。老头子这时诡异地笑了笑后道:“满意了吗?如果你不满意我也没办法,我只能给你这么多。不是我没钱给更多,而是你只值这么多。如果你还有非分之想,譬如你刚才所说的去揭发我变态什么的,那对不起别怪我心狠手辣。我能对付像阿忠那种角头,你比他又如何?不说别的,光是和你配合在‘红美人’拿枪对着阿忠的年轻人,也就是假扮你男朋友的罗汉脚,我随便吆喝一声就会有一排的人来等着我吩咐办事,试问你的嘴巴还能像刚才叫春那样快活吗?”

“老爷,你不要吓我好不好?”

“人最快乐的事就是急流勇退,然后看着别人在漩涡中挣扎。”老头子将头仰对天花板:“关于这一点我都做不到,但我帮你做到了。去吧!走得远远的,就当没认识过我,没到过这个地方。记住,千万别回头,人生有许多往事是不堪回首的,你只要往前走,自然会有你的未来。”

“老爷,我──”

“再会了,婊子!”


在张静波的授意下,小阿姨安排他和阿忠见面了,一场“倒王”大会正式上演。

他们约会的地点是在田野中一颗孤立的老榕树下。这是静波要求的,他不希望有任何人听到或见到他和黑道兄弟往来,将会影响他清新的形象。

对阿忠而言,张静波又比小阿姨陈秋香更高一层次;反正现今他已是打赤脚了,还会怕他们这些穿鞋的?自然对这次约会期盼很高,也就依约独自前来了。

大榕树下二男一女成三角鼎立状态竟然在草地上坐下了,似乎与他们的身分地位不符。

你可别瞧不起阿忠,昔日的他虽是地痞流氓,可现在漂白后已是统领数十人的建设公司董事长了咧!

“久仰大名。”静波毕竟是台面上人物,一开口即显现尊重之意,握过手后续道:“不知忠大的今年贵庚?”

何忠好似没听懂,思索了会才恍然道:“四十二。”

“啊哈!与我同年,几月生?”

“十一月。”

“啊哈,比我小。”静波望望小阿姨:“按道上规矩,我应尊称他‘忠大的’,可实际年龄他又比我小,你说,我们该如何称呼呢?”

小阿姨尚未接腔,阿忠倒抢先回道:“您是立委先生,德高望重、民众拥戴,年纪又比我大,自然是我称呼您‘张大哥’啰!若不嫌弃,叫我一声‘阿忠老弟’,我就十分荣幸啦!”

别瞧他书没读过几年,这一番话还说得合情合理,甚至有些文诌诌呢!真应了“行万里路胜读万卷书”这句老话。

“那好,我就不赘言了。”静波立刻进入主题:“小阿姨算是我徒弟,大家都是自己人。听说你放消息给她,王老头已经转向跟‘鼎王’的人合作,用意是要整她,试问这消息你如何得知的?”

“我在‘鼎王’有卧底──”

“不──”静波马上纠正他:“阿忠老弟,你说谎,你没诚意,这事谈不下去了。”

“张大哥,我──”

“我人虽在台北,不过我耳目众多,你的消息全部来自调查局,对不对?”

阿忠一下就被电住了,感到视野急速缩小而压迫过来似的,不得不掏出一根烟来压压惊,点烟的时候手不由自主地颤抖着。

他这细微的动作,张大立委全看在眼里,在心底就大笑了起来。毫无疑问地,这个场面已经完全由他主控了,要“收编”阿忠就不太困难了。

阿忠派人在“鼎王”卧底是谎言,他派人在阿忠身边卧底则是事实。

拥有一双惑人的厚厚嘴唇的小杨,在跟阿忠上了第二次床后就探听出刁侯供给阿忠情报的这秘密,当时阿忠还自夸地说,他要刁侯向东他绝不敢向西之类的自大话语。这也是静波愿意冒险跟阿忠见面的原因,他认为阿忠毕竟不是一无可取的。

“阿忠老弟。”他拍拍他肩道:“我们还能不能谈下去?如果我不追问调查局这条路线的话。”

他猛吸了口烟后道:“我听您的。”

这是全然折服的表现,现场三人皆知。

“好。整件事情的缘起,就是从王老头背叛了你开始。当然他背叛你,可能是为了要整小阿姨,不过由此可以看出你只是他手中的一颗棋子。既然他想击垮我们,那我们为了生存,只有充分配合来对抗他了。按照我的计划,我只要你继续供给调查局那边的情报就可以了,其余的由我来安排。”

“我有什么好处?”阿忠熄了烟后问。

“小阿姨──”静波不怀好意地对她笑笑问:“你说,我这位老弟会有什么好处?”

在整个谈判过程中一直没开口的陈秋香,此际忽然大声地道:“保住你老大的位置呀!”


阿忠果然不负重望,再次相会时他就带了一卷录音带来,而且忿忿不平地对张静波说:“老的这样对我,我应该给他死。”

“先放带子来听听。”小阿姨道。

他们仍是在老榕树下碰面,一丝微风也无,连鸟叫声也省了,寂静得可以,因此录音机声甚清晰。

“我叫你莫黑白打电话来,搁有啥米代志?”

这说话的声音很显然又是王老县长。

“老大的,是阿娇伊啦!伊打电话给跟伊配合的小弟讲,伊要咱的代志拢总讲出来。我知道这款代志真严重,所以要请示你。”

这声音无疑又是烂肚大仔。

“伊打电话给你的小弟?”

“对啦!伊跟我的小弟讲,拢是伊在外头打拚、设计阿忠,现今天下太平你就踢开伊,叫伊走,伊未甘心。”

“莫睬伊,叫伊死去别位。”

“王大的,伊搁讲,讲你……”

“讲啥米?”

“讲你叫伊找查埔人来表演……给你看……我也不知……”

“你听伊放屁。”

“所以我要请示你,这款疯查某要不要给伊死?”

“下次伊搁打电话来,先警告伊,若是不听话继续黑白来,搁再讲。”

电话录音终了,起了微风。张静波停顿了一会,才对阿忠说:“红美人酒家那件事,男主角毫无疑问地就是阁下了。”

阿忠比老榕树还沉默。静波再转向小阿姨,又有些像自问似的:“真没想到、真没想到,连那件事都是老头子设计的,怎不教人寒心?”

“真是只老狐狸,好在我没跟过他,不吐血才怪。”小阿姨的语气有点像扇风点火。

“凭这件事,我就有理由给他死。”阿忠愤恨道。

“阿忠老弟──”静波有些不耐烦地挥挥手:“别口口声声死不死的好不?就凭他一个残废,玩你都玩得够了,换旬话说,他要给你死的话,你不早就出山了?”

“呒要安怎?”

“别只在意有关你的那一段,难道你没听出叫阿娇的那个女人已经窝里反了吗?”

“是呀!是呀!”小阿姨应声道。

“整个事情是这样的。”张大立委望着远方一朵云道:“王老头叫烂肚大仔派手下小弟跟阿娇配合──当然他事前已经买通了阿娇,再由小弟扮她的男友,一同演出‘红美人’那出江湖乱伦事件,让你这大哥吃了个大瘪,被小弟用枪指着头;然后他女儿王娟再假装在县议会质询局长,使你因感激她拔刀相助而不致怀疑他王家。”

“原来如此。”阿忠若有所悟。

“但阿娇为何又翻脸了呢?”小阿姨陈秋香问。

“哈!问的好。”静波笑了起来:“刚才的一段对话,你是女人可能搞不懂,阿娇说王老头要她找男人表演给他看,看什么呢?当然是不足为外人道也,或者是不堪入目的秀呀!你要知道,王老头虽然中风了,但他的性欲可能并未消失,在这种又想又无能的状态下,他是不是可能性变态了呢?叫阿娇找些男人来现场表演春宫秀,绝对有可能对不对?阿娇帮了他这么多忙,还有‘特别服务’,现在被他一脚踢开,你说她想不想报复?”

“以她一个弱女人,敢跟恶势力对抗?难道她不想活了?”小阿姨再问。

“差矣!人为财死的道理你忘了吗?阿娇两手空空顿时无法活下去,你说她敢不敢揭发王老头?”

“我知道怎么做了。”阿忠终于展眉了。

“把阿娇挖出来对不对?”静波问。

“不管她在天涯海角我都会挖她出来。”

“记住。”静波又严肃起来:“她可是我们手中的一张王牌,不是你报复的对象。动之以情、动之以利都可以,就是不能动之以刑;将来我们很可能让她面对媒体,你要是对她不好,她反咬你一口,那咱们不是自讨苦吃吗?”

“不会,我绝对不会。”

“王老头那边呢?”小阿姨仍有疑虑:“要不要先警告他一下?万一他不知好歹,在图画馆工程上先整我一下,岂不是错失一步?”

“秋香妹子。”静波拍拍她肩道:“你别忘了,他的行动不方便呢!”


在阿忠下达对阿娇的“通缉令”时,张静波可没闲着,他约了王老县长的女儿王娟见面。见面的场地很奇怪,也非单独地。

那是在本县一位素人画家举办的画展上,非但民众踊跃更有些敏感的政治人物和新闻记者。

“张大哥,觉悟了吗?”王娟追随在他身旁一面观赏画作一面微笑着问。

“觉悟什么?”他目不转睛地盯着一幅幅画作问。

“放弃秋香了吧!”她叹了口气。

“无所谓放与不放弃。”他也叹了口气后续道:“你的父亲就是我的父亲。”

“这什么意思?我听不懂。”

“很简单,你就是我的妹妹。”

“就这样?你找我来就是要说我们是亲属关系?或者形同亲属关系?”

“除此之外,我们还可能有什么关系?”

“譬如夫妻呢?”

张静波一下愣住了,他停止了脚步,垂首思索了一会方回道:“我是有老婆之人。”

“谁都知道,你老婆已经归佛了,天天茹素,根本与你只有夫妻之名而已。”

“小娟──”他又叹了口气:“你逾矩了。”

“随便你怎么说。”王娟只好转移话题:“你找我来有什么事?”

“没什么,我只要你告诉你爸爸,我还是他的儿子。”静波沉稳地说。

“就这样?”

“就这样。”

“你骗我。”王娟笑了起来:“你怕了,你怕我爸准备动手整你对不对?”

“你──”

“张大哥,只有我可以救你,你信不信?”


张静波信了,不信也不行。他在政治圈混了这么久,谁都可以不信,唯独王老头;他像一只斗败的公鸡一般臣服了;不管他是不是孙悟空,但可以肯定的是王老县长是如来佛,当年他可以将静波拉拔到这个地位,现在就有能力毁掉他。静波突然发觉,他要面对的真的是如来佛,祂可以掌控一切,掌握他的生,乃至于他的死。

这样一个人,他敢对抗吗?或者是说这样一个男人的女儿,他敢对抗吗?

他应王娟之邀到了王家,不是客厅,而是卧室。

他并不知道这间卧室正是阿娇每次带男人来此“表演”的卧室,否则他早逃之夭夭了。他只感到这间卧室的穿衣镜特别大,大到让人站在它前面会有一种畏缩感。

他特别站在它前面欣赏自己的体格;同时他希望突破那层畏惧感。

那层畏惧感的根源,恐怕正是这屋子的主人。

“王老县长人呢?”他小心翼翼地问,深怕他就隐藏在这屋子的什么角落似的。

“被我哥哥接去他家住啦!”王娟坐在床铺上回答。

“那佣人呢?”

“我放他们外宿假啦!”

“这么说,公馆内今晚就只有我们两个人了?”

“当然。”

“然而你又直接把我带进卧室来,岂不是很怪异?”

“不是怪异,是明显。”王娟笑眯眯地斜睨着他:“一切都不用言语了。”

“这种方式我不能接受,我要回去了。”他站起身。

“你可以走,我不会强求你。”王娟转为冷冷的腔调:“如果你想跟小阿姨一起遭殃的话。”

张静波停住了,背对着她,仿佛她手中有一块偌大的吸铁石。

“你爸爸到底想怎样?难道我这么明白地向他效忠还不够吗?”他头仍未回地说。

“他要让你们永世不得超生。”

这会静波将身体转了过来,紧盯望着她问道:“为了什么?”

“你应该问的是他怎么做,而不是为了什么。他有太多的理由要让你们倒下去,其中最大一个理由就是我。”王娟声腔提高了一些:“他爱女心切,谁挡住我的前程,他就会踹谁。这理由够不够充分,你说?”

“好,他要怎么做?”

“我先问你,你要怎么做?”她反问道。

他迟疑了半晌,终于踱到她面前,捧起她的脸吻了下去。

她像是久旱逢甘霖一般,舌尖毫不犹豫地钻入他口腔中翻江倒海,甚至往他喉头内猛钻。

“嗯!你咬到我的舌头了。”他脱离她说。

“别,别说话……张哥,继续──”她死死地抱住他,用自己的身体摩擦他的身体。

“我需要喝点酒。”他又脱离了她走到一张桌子前,抓起半瓶威士忌仰脖就灌了好大一口。

放下酒瓶,他再度回到床前,一把推倒了她问:“要我脱还是你自己动手?”

她未回答,挑衅一般地斜脱着他:他俯身双手一掰,她的红衬衫应声撕裂,露出一副粉红色的乳罩。

“都是红,好个红娘子,你会落红吗?”他骑到她身上,再一把扯脱她胸罩。

她的双峰并不高耸,但十分浑圆且洁白如雪,那一对泛红的乳头格外显眼,而乳晕很大,使它们更加地诱人。

他似乎故意要蹂躏她,疯狂似地伏在她身上,一边咬噬她乳头、另一边则一把握住它使劲揉捏。这般,他的口水沾满了她的一个乳房。

“张哥,再咬──咬另一个。”她一面哼着一面用下体顶他,仿佛已迫不及待了。

他没听她的话,反而顺着她的乳房往下滑,在她微微凸起的小腹上,用舌尖一遍遍绕吻着且吮出一个个瘀痕来。

她不安地扭动着下体,将阴部挺起摩擦他的胸膛。这似乎是一种暗示,不,根本就是;他并不是受这暗示鼓励的,应是顺势而下到了肚脐部位后,双手将她暗红色的裙子一把撩起,隔着一层裤袜及内裤使用下巴往她阴户摩擦。女人被他这般一搅和整个身体着火一般灼热起来,下体更是骚动着。

他更急了,将她裤袜和内裤往下卷,才到大腿部位便硬把脑袋塞入她胯下,对着她的阴洞便亲了下去。

受限于裤袜,她的下阴眯成一条线很难钻入,不过阴水却毫无阻碍地汨汨流出,被他咧开的嘴巴接了个正着;舔着舔着,他突然撕裂了她的内裤及裤袜,使得她的双腿完全获得了自由,毫不考虑地向两侧大张将阴门完全打开了。

他完全不费力地把舌尖塞了进去,在她的阴道内涮来涮去,不一会便糊了一脸淫水;紧接着他就直攻核心了。变成长舌男的他,双手捧起她丰厚的屁股,好使舌尖能更深入,然后一伸一缩地碰触她的阴核。

她简直要飞上天了,两手指尖夹住自己的乳头玩弄着,嘴里不干不净地喊叫道:“操我,张,张哥,用你那一、一枝枪……操我……的小洞洞。”

他完全不理会,只自顾地玩弄她。他将她屁股抬得更高,舌头下滑,一会儿便转移目标到她的屁眼了。

他掰开她臀部舌尖向里钻呀钻的,如同阴道一般光滑的这屁眼,却因为太小可不容易进入,他索性再用手指往里戳,而且是毫不留情地硬往里塞。

“咬哟!”她大声叫了起来:“哥──痒哪!我不要……不要弄这边嘛!”

他并未拔出手指来,反倒又将嘴封住她阴洞,与手指一同运动了。

好一会后,他霍然起身,一脸淫笑地道:“你不红嘛!一点都不红。”

他说完便脱下衣棠,在解下裤腰带后,他咻地一声抽出了皮带,淫笑更加重了些。

“你想玩点新花样对不对?我知道你够贱。”

“张哥,别太过火……”

他脱下裤子露出他硕长的小弟弟,指指它道:“你说,它会不会发火?”

跟着他将她双手用皮带绑住了,再将她下体向上一翘,整个阴门便在他老二前大开了。

他一手抓住她一只脚板跪在她身前,只轻轻一推送,那根长屌便滑入了她阴道内迅即没入。

他加快抽送的速度,且一边叫喊着:“快,快摸我卵蛋。”

这姿势真是妙啊!她的双手被反绑在背后。只要稍微向上一捞,恰恰就摸着了他的卵蛋。她将它握在掌中把玩着,使他下体的玩意全触动着,舒爽至极。更过分的是,她甚至将双脚摆脱他的手掌,直接夹住他的脖子,用脚的力量驱动他身体,使他更深入她穴洞。

“哥──我快受不了了……挺进,再冲啊!”她高声喊叫。

“这一次非操翻你不可,教你尝尝我的厉害。”他拨开她双腿,整个人就势仆倒在她身上,双手紧紧捏住她乳房,嘴巴则像吸盘似的牢牢与她的嘴结合。

这是三点皆入的手法,令她浑身最敏感的部位皆受用了,忍不住高声浪叫起来。

她藉着反绑在背后的双手,配合着他的动作,一下下地向上撑,顶着他的大老二,使它直到花心。这简直是愉快到了顶点,令她浑身汗流不止。

“哥──再整我,再──”她尚未试完,他就下马了,将她一个反转,让她变成了上位。由于她的双手被反绑在背后,所以只能用膝盖夹紧男人的臀部疯狂地扭动,非但如此,比较自由的嘴也仍不甘心地嚷着:“哥,不要偷懒,快点干。”

他真是筋疲力尽了,但就是不肯认输,听到她这番言语,硬是一把推倒她,让她俯卧在床上。

“屁股翘起来。”他命令道。

趴着的女人得令了,蹶起了屁股等待着他的进入;他却不进入先跪了下去,又再度将舌尖伸入她尿洞内,大肆地舔起来。

“哥,不要……人家的尿洞欠操……”她嚷着。

他火大了,一跃跳上她的身,双手由她背后往下伸,捞住她的乳房后,长长的屌由她屁股后插进去往复运动,数到第一百零五下时就泄了。


阿忠毕竟是阿忠,没费多少力气就将那个贱女人阿娇找到了。她躲在她朋友家吃喝拉撒没问题,可偏偏她犯贱,每次喝多了之后就要朋友带她去唱卡拉OK,一而再、再而三。卡拉OK几乎都有阿忠的人,讯息极快便传到阿忠那浬,于是阿娇“落网”了。

带到阿忠狡兔三窟中的“三号”秘所时,已是夜晚了,阿忠仍是赶了来。他有太多的怨气和足够的理由好好修理她一顿,甚至埋了她也不过分,但偏偏张静波不准他这么做,不禁令他再见到这贱货时咬牙切齿起来。

黑面将她反绑在一张椅子上,倒未塞住她那张含过老大小弟弟的贱嘴巴,倒不是还想让它完成未完的任务,而是在这偏僻的所在,任她叫破了喉咙也无人会听见。

阿忠走到她面前打量着她,只见她一双大眼睛饱含泪水,满布惊惧的神色,见大哥现身连求饶都说不出口了,只是哼哼啊啊地抽泣起来。

花糊了的脸庞、纠结的发丝、哭肿的眼瞳,现在若要他再掏出老二是怎么也硬不起来的。

“你犯了一个大错误。”阿忠深沉地开口了:“若你真的是个纯情女子,你男友用枪指着我的头,我都可以原谅你,但你却从头至尾设计我,只不过为了那老头子的钱而已,那你就该死。”

“你……你拢知样了?”她又哗啦啦地落下泪珠。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阿忠竟然带着电视连续刻的口吻道:“人在做,天在看。”

老天,这家伙此刻仿佛是正义的化身了。

“忠大的,我也是迫不得已,我若不做伊会叫烂肚大仔对付我……我也是无辜的。忠大的,我求你,你莫杀我,啥米代志我拢替你做。”阿娇哭得更凶了。

“你先老实讲,王老头叫你做的所有代志。”

阿娇一五一十地将她与老头子的交易说了个明白,竟然与张静波所分析的丝毫不差,这下子他不得不佩服姓张的了,毕竟他是读书人,有头脑。

“你讲伊家的镜子是假的,可以从后面看到房间内?”他对这点倒满有兴趣。

“对啊!伊每一遍拢是躲在里面偷看我跟查埔相干,安呢伊就爽啊!”阿娇告状一般。

阿忠思索了一会问道:“你要生要死?”

阿娇如获重释,迎快地接口道:“当然是生。”

“好,你就在此好好住着,以后我要你替我办一件代志,成,我就放你走,两不相欠。”


刁侯又主动约老同学阿忠见面了,这回,对方要求找个更隐秘的地方,最好是个空旷场所。阿忠想到他每次与小阿姨和静波见面的田野老树下。

在这里不怕有人见到,不怕被监听。

刁侯一见到阿忠便愁眉苦脸地说:“阿忠,你被监听了。”

“为啥米?是啥米代志?”他一连串地问。

这实在是个坏消息,表示他阿忠又被盯上了,很可能再度入监;也就是说,他耗费这么多的时间漂白,却没什么效果。

“我也不知道,总之最近你办公室和你厝拢总被监听,我在怀疑是不是伊件图书馆的案子。”

“那有可能?伊件工程已经由烂肚大仔处理了,那会找到我?”

“不过,你办公室的录音我听过,这卷录音带很可疑,我特别拷贝出来,你听看看。”

刁候取出一卷录音带和袖珍型录音机放了出来。

“喂──”是个女人声音。

“这是啥米人?”刁侯问。

“嘘──”化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最近有什么消息没?”是个男声。

“是张立委对不对?我听得出来,所以觉得奇怪。”刁侯说。

“是伊,没不对。”阿忠垮着脸回道。

“阿娇被他抓到了。”那女人说。

“什么?他为什么没告诉我?”

“谁知道他有什么计划?总之,这件事情愈来愈诡异。”女人说得很小声。

“他在耍诈,真没想到,像他这种江湖人没什么大脑的也会来这一套,不过没关系,你继续套他话,看他想做什么?”

“有人来了。”女人突然改变语气道:“先生,您要看的房子我会帮您安排,就这样,拜了。”

听完录音带后,刁侯再问:“这查某是谁?”

阿忠沉思不语,望着远方的大山,掏出一根烟吸了,半晌后方道:“你不认识。”

“她是张静波安排在你办公室的卧底,你要知样。”

“我知样。”阿忠像个木偶似的答。

“你这个案件是别人办的,我偶然接触到的,注意千万别泄漏出去,否则我惨了。”刁侯特别交代。


案子愈来愈复杂了,阿忠一个头两个大,他想了许久,决定跟小阿姨摊牌,毕竟当初是小阿姨介绍他与张静波见面的。

在他那偌大的办公室内,他和小阿姨见面了。

“为何不约张立委,却要跟我单独见面?”小阿姨单枪直入地问。

“老实说,我怀疑张立委暗中搞鬼。”阿忠的眼皮又跳了起来,他真怕死了这些政治人物,不知什么时候他们会出卖他。

论起江湖弟兄,虽然江湖伦理已式微,不过至少还有些影儿,在政治环境中却连这影儿都没,什么伦理、道义、常情、友谊都是狗屁,在利益之下这些东西全会变质的。而且这些人物杀人是不见血的也无刑责可言,教他彻底寒心起来。

“你有什么证据?”小阿姨好奇起来:“当心,别中了王老头的离间计。”

“上回我说过,我有调查局的线,你没忘记吧?”他压低声音说:“他有情报,指出张立委派了个人在我这边卧底,否则你想,他为何知道我有调查局的线?而且对我这边的事业掌握得一清二楚?”

“卧底的人是谁?”小阿姨追问。

阿忠带她至窗边掀开窗帘的一角,大办公室便一目了然了,他指着其中一位女子道:“那个穿粉红色套装的女人你见过没?就是她。”

小阿姨仔细盯着她,一会她想起来了。

“她是不是姓杨?”

“对。”

“就是她了。我见过她,她是张静波的助理。当时我还问净波,怎么没见过这个助理,他支支吾吾的原来被派到你这边来了。”

小阿姨合上窗帘后,想起什么又问:“可是他派她来这边干什么?”

“张静波一定有他自己的打算,说不定会出卖我们。”

小阿姨沉思了一会,忽然望着他诡异地笑起来:“就算她是卧底,但怎可能知道你的秘密?难道你的秘密在公司里是公开的?又或者你跟她有亲密关系?”

“我──”阿忠眼皮跳了几下,头不禁垂了下去:“是她勾引我……”

“你真是见不得女人脱裤子。”小阿姨叹了一口气:“现在是一团乱,我也不知该怎么办。”

两人对坐,却一筹莫展。

“这样好了,你先设法将她看住,然后我们再约静波出来谈判,先弄清他的目的再说。”

“押起来吗?”

“我是说‘看住’,‘押’可是你们兄弟说的,不关我的事,不过你可别胡整,出了什么事自行负责。”

这是什么话?押了一个阿娇,张静波不准他乱来;现在又要“看住”一个小杨,又叫他别胡整,那他弄这二女子在手上干嘛?简直是烫手山芋嘛!

现今,他觉得自已是个布袋尪仔。

正在此时,他接过一通电话脸色大变,立即对小阿姨说:“这件事以后再谈,我有急事先去处理。”

阿忠匆匆上了车,且连连打了几通电话,用不了多久便抵达他的“三号”秘所了。

在他这间别墅门口停有三部车,虽在黑暗中仍可见人影幢幢。他眼皮跳了起来,却不得不硬起头皮下车。

七、八个人围了过来,为首的正是他跛脚的表哥烂肚大仔,两人面对面站着气氛凝重。

黑面及臭头这些天被他派在这间屋内看守阿娇,就是他们刚刚通报消息的;他倒是及时赶上,看样子他们还未攻入屋里,不过这会他可变成了“单刀赴会”。

“忠大的,单独一个啊!”烂肚大仔冷笑起来:“脚手真快呀!”

“你来冲啥?”他故意将右手伸入腰际假装摸枪的样子。

烂肚大仔身边的兄弟意欲动作,遭他制止了。

烂肚大仔说:“你以为我带这些人来参观你这美厝的?我是要你交人出来。”

“谁?”

“一个查某。”

“查某你去找红美人的屏东仔要,找我那有路用?”

“免假。”他表哥又冷笑了起来:“几日以前你抓走一个叫阿娇的查某,伊是我小弟的查某,安呢做,你是不顾江湖道义。”

“你小弟?哪一个,叫伊出来。”阿忠这也是将他一军,若他小弟敢站出来,那么红美人那出戏岂不会被当场拆穿?

“免。我出面来讨就好。”他倒是推得干净。

“讨啥米?我讲过,我厝内没人。”

“呒。你开门让咱进去搜。”

“表兄,你太过分了。”阿忠抬高了音量,不过眼皮也跳得愈凶。

这时烂肚大仔忽然伸手摸了摸头,身旁的人便猛然动作了,三、四人齐向他扑来一下便将他压倒在地,紧紧扣住了。

烂肚大仔用他那完好的一只脚踩在他面颊上恶狠狠地道:“这只脚承蒙你当年手下留情没给伊断,今日伊才能踏在你面上。”

“大的,现在要安怎?”一旁的兄弟问。

“搜伊身躯找钥匙出来。”

众人正动手搜他身时,他从他的车底下望见好几辆车的头灯由远而近。这下子眼皮停止了跳动。

一、二、三、四、五,他清楚地数出五辆车子,方停下便有无数只脚跃下车。

他听见拉枪机的声响,接连好几声。

“莫动。”他喊道,吃了一口沙子。

开玩笑,这一火并起来,倒楣的会是他最先。

“阿忠,叫伊把枪收起来。”烂肚大仔吩咐道。

“行,你先放开我。”他吐出沙子道。

半晌,四周的人松了他,他爬起身来一看,果然双方都有家伙握在手中是个势均力敌的场面。

援兵虽然来得晚,倒也及时赶到,不便再发火了。他拍拍头及脸上的沙土,对烂肚大正说:“十日以后再相约,所有的恩怨一起解决,你敢呒?”

“我怕你?”

“好,一言为定。”


10

阿忠隐隐然觉得最近将有大事发生,很可能是他人生中的另一个转捩点,关系他后半生的荣辱涡福,不得不慎,因此他连酒也不沾了。

首先他按照小阿姨陈秋香的说法,先将杨小姐“看管”在他的三号秘所内。带小杨去那里时,她似乎已有察觉,在车上幽幽地问身旁的他:“你没忘记我们曾有过一夜之情吧?”

“当然。”他答道。

她的手伸过来按在他手背上说:“一夜夫妻百日恩,你应该知道我的处境,那么你就不该为难我。”

“我们江湖中人最痛恨的就是‘抓靶仔’。”他叹了一口气:“你是我红粉知已,可是你却出卖我,你说,我该怎么惩罚你?”

“你果然全都知道了?”她嘤嘤地哭泣起来。

“就像知道你的身体一样,只是我觉得奇怪,张静波为何能紧紧掌控你,因为他屌大?”他讲得极严肃,以致最后这句话有些不搭调。

小杨并未破涕为笑,她有些担忧,但毕竟不像她即将在秘所内碰面的阿娇那样恐惧,她知道这个男人对她下不了狠手,此其一;另外她相信她深深爱着的那个大立委一定会来救她。他是她的白马王子。公主有难,王子要舍身相救了。

小杨不知道在她被押往秘所时,她的白马王子也落难了。而且若她知道的话,她也不会再认为他是白马王子了。那有自已的白马王子当别的女人做马骑的呢?

在张静波家中,他那有名无实一向只在顶楼佛堂念经不见俗客的老婆现身了,一身黑粗布服、素脸蛋,手握的不是念珠反倒是一卷录影带。

“今早有人寄了这个来给我,要我好好欣赏一下。”她将录影带放在茶几上继续道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一播放我就知道是什么事了,马上关了它,免得脏污了我的眼、我的心。”

“这就是你要我回来的原因?”他仍不明白那是卷什么带子:“难道有人对你恶作剧?”

“静波,凡事要知所分寸,你的报应不是我,而是成千上万的选民。虚幻的假象,终会幻灭的。”

她说完迳自上楼去了,留下那卷录影带。好奇的他立即将它塞入录影机中。

影像闪了约有三十秒,突然跃出的是一间卧房的画面,挺熟悉的。不一会一对男女进来了,张静波吓了一大跳。

他看到的不是旁人,正是他自己和绰号“红娘子”的王娟。

静波傻住了,整个人简直是僵在沙发椅上动弹不得,随着那熟悉的情节播放下去,他的脑袋里乱成一团。

这番情节当然不用再看下去了,他慌忙抽出录影带,把磁带抽出胡乱撕扯着像泄恨一般;接下来他稍微清醒了些,立即打了通电话出去;当然他要找的是片中最佳女主角。

“王娟,你为什么要设计陷害我?”他开口即问。

“张大哥,好久没听见你声音了咧!”王娟反应迟了些:“什么?你说我陷害你?”

“嗯。录影带的事。”

“喂。张大哥,你的话我完全不懂,录影带?……”

“别装傻了……”他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我知道什么?我只知道我爸爸前天告诉我,说你这两天会打电话给我。他说,如果你问一些莫名其妙的事,就直接去找他谈,他会为你指点迷津的。”

“你爸爸?”

“没错?到底是什么事?那录影带……”

“没你的事,我晓得了。”

挂上电话后,张静波像只斗败的公鸡一般瘫倒沙发椅上。


11

张静波马上就知道棘手之事是一桩接连一桩来的,小阿姨陈秋香凑热闹一般也在这时打了电话来,约他到那田野的老树下见面。他拒绝,说有要事处理,未料到他这女弟子兼情人口气竟极冷地道:“我要你来,你可以不来,那如果是杨小姐要你来呢?”

那他当然是要来啰!而且是极快速地,甚至比小阿姨和阿忠还要早到。

晚到的这一男一女脸色比起绿色田野还要绿,累紧抿着唇仿佛一开口便会喷出火似的。

“小杨呢?你们把她弄到哪去了?为什么我打电话去,公司里的人说她已经离职了?”他一连串地问。

“你很关心她嘛!”小阿姨的语气有很浓的醋味:“那你为何不把她金屋藏娇起来,还让她出这么危险的任务?”

“什么任务?你们误会大了。”静波忙辩解。

“张大立委。”阿忠开口了,可惜并未喷出火来:“杨小姐在我公司上班,我待她一直不薄,没想到她是‘抓靶仔’,江湖的规矩你一定知道,这种人是没好结果的,现在我的人正在审问她你派她卧底的目的,如果你肯说明白,她会少吃一点苦头。你应该知道,我们这些罗汉脚进出监狱不知多少回,对于严刑逼供的手法多少都会几招吧!”

张静波望望小阿姨,后者却无同情的脸色,只好硬着头皮说:“好,我就把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个清楚,至于小杨那个女人,阿忠,你别以为你捉拿她当人质来要胁我,我不在乎,随便你处置。首先是小阿姨的亲戚想包图书馆工程,没想到老头子一口答应了;她害怕其中有诈,所以找我帮忙;那时候你阿忠还是老头子那边的人,我理所当然派小杨到你那边卧底。‘知已知彼,百战百胜’,谁想到老头子又起用你表哥想铲除你,导致你投奔到我们阵营……”

“那时候你就可以明讲啦!”小阿姨插话:“甚至撤回小杨。”

“我是可以马上撤回她,但防人之心不可无,谁能保证阿忠从此就倒向我们这边?”他盯着阿忠续道:“像他已经抓到阿娇了,就没告诉我们。”

“你抓到阿娇了?”小阿姨顿时又有了反应:“你为什么瞒着我们?”

“我……我只是刚抓到她,还在问她口供,看老头子为何要整我。”阿忠又将“太极拳”打回去:“这件事跟你们没有什么关系,张静波全是在挑拨我们。”

“不,你是想利用阿娇跟老头子摊牌,让他再挺你而放弃烂肚大仔,对不对?”静波迅快点明:“你也有私心,想重新回到老头子膝下,当他的干儿子。”

“我……”

“好啦!”小阿姨大声吼叫起来:“你们这些臭男生都有私心、都有自己的目的,可是你们当我是什么?尤其是你姓张的,有老婆还玩弄了我,连小杨也玩弄了对不对?你别不敢承认,你有没有动过她我闻都闻得出来。你们到底当我们女人是什么?”

“玩弄小杨的,他也有份。”静波指着阿忠说:“你别不敢承认,小杨有跟你上过床对不对?否则那么多情报你会轻易吐出来?”

“别扯这有的没的。”阿忠此际反倒是最清醒之人,立即跳出男女性事道:“张静波,你的话还没说完。”

“还说个屁,你咬我屌啊?”他脏话出口了。


12

张静波马不停蹄,还真是个白“马”王子,他又来到了王公馆,为了他的政治前途。

王老县长这回可不是在客厅接见他,而是在他那间暗藏玄机的卧室内,似乎他想提醒他什么。

“有投有旧地重游的感觉?”王老县长躺在床上笑眯眯地问:“这张床很温暖呢!陪伴我已有十年了吧!”

张静波望了望那面大镜子心有所感,真想击碎它。

由于他和阿忠的互相猜忌,以至于阿忠自阿娇那得悉这面镜子的功能时并未告知他,害他上了老头子的当,步入陷阱中。这时他才从录影带的角度得知这镜子的功能。

“县长,你录下的东西是我倒还罢了,可是对方是你女儿呢!这卷录影带你看得下去吗?”静波先发制人,一下便击中对方的要害。

“静波──”王老先生躺在床上微微扬起了头:“整个录影事件让我来告诉你好不好?那天阿娟约你来我家确实是我安排的。我故意遣走我家的佣人,然后躲到这面镜子后面,把你们做爱的过程全录影下来。”

“你看你自己的女儿做爱?你真是变态!”他叹道。

“不,我只录影,我没有看阿娟。”

“然后你就用你女儿和你徒弟的录影带来要胁我?你是不是人?”

“你还自称是我徒弟?”老县长笑了:“你离我越来越远了,要不是你对我的所做所为,我不会对你做这种事。”

“你的目的呢?你要毁掉我吗?甚至连你女儿一块摧毁也在所不惜?”

“不,我是要挽救你,谁叫你是我的爱徒呢?”王老县长叹了一口气:“既然我怕你背叛我,只有再把你拉回身边。你知道我儿子王凯没什出息,干到立委这位置已是他赚到的了;而王娟呢?又太嫩了,在我有生之年想看到她飞黄腾达并不太可能,所以我只有寄望你,最稳当的办法是让你变成我的女婿,成为我王家的接班人。这也就是我寄录影带给你太太的原因,其实这也不算破坏你们,因为你们的婚姻早就有名无实了,对不对?”

张静波走到那面镜子前坐下来,首次发觉眼前躺在床上的只是一个孤苦的中风老人,而非政治强人,他也叹道:“你用心良苦,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我老婆连看都没看那卷录影带。”

“老天总是不眷顾我这可怜的老头子。”

“那你为何又要对付小阿姨,故意将图书馆工程放一部分给她亲戚,然后再设法揭穿她包工程的事实,破坏她形象呢?”

“你这只是假设性的问题,我毕竟还没揭穿她呀!她亲戚太贪心,非要吃下那工程,害她骑虎难下,我何不顺水推舟掌控住她?她这几年窜得太快是个可怕的敌手,更可怕的是她和你的关系并非仅止于师徒,太过亲密就对我王家威胁更大。”

“你还有什么不知道的?”

“在我们这县里,我是无所不知的神,这一点你要相信。”王炳又恢复自信般诡异地一笑:“你们抓住了阿娇那女人就真的以为能威胁我什么了吗?那种下三滥的女人出面揭发我,大众会相信吗?”

“可是还有调查局的录音带为证。”

“这我也知道。姓刁的那调查员竟敢将偷录到我的带子交给阿忠,他的下场就是下放到外岛去,命令已经生效了。至于阿忠,并不是我薄情寡义利用完了就甩掉,而是他已经坐大了,快不听指挥了,我不得不走一步险棋,再找一个同类来牵制他。”

“如果我愿跟你合作呢?”静波问。

“弃暗投明?”

“就算是吧!”

“很简单──”王炳竟挣扎着坐起身:“我把全部的政治资源过继给你,你出来竞选下届县长,不过你要保证把棒子交给王娟而不是小阿姨。至于眼前的问题很快就可以解决了,阿忠和烂肚大仔即将谈判,到时候警方会来个大扫黑,把这两尾大流氓扫进去之后,江湖秩序又得重组了,我再找个稳当的人接班……”

张静波不得不佩服姜还是老的辣,他还有选择余地吗?不听“神”的安排听谁的?


13

阿忠的眼皮跳得很厉害,在谈判的前夕。

所有的音讯全断了,包括刁侯、张静波、小阿姨等等,他仿佛又陷入暗无天日的黑牢中……

现在他唯一拥有的就是阿娇和小杨这两个女人,既然所有的音讯都断了,那她们俩还有什么利用价值呢?

唯一的用途就是在明天的谈判甚至火并前,替他松弛一下身心。

他精赤条条躺在床上,让这两个女人使出浑身解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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